都有人才入仕,上面缺的不是能出谋划策之人,而是听话的人。薛主事醒悟的太晚了。” 黎云书明白,崔员外同自己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不知是不是忠言逆耳,听他这般说,她总觉得不舒服,总觉得茫茫人海之中,也能有一个例外。 但她还是温和道:“员外放心,云书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崔员外欣慰地点头,“明白就好,你手上的牌很好,千万别被毁了。” 这话说得对,可惜她是黎云书。 三日后黎云书翻看完了崔员外交代的所有书,捧着满满一书卷的问题来找他,“员外,云书可否向您讨教些问题?” 崔员外以为她是对哪些法条不理解,刚一答应,她开口便问:“为何百姓偷盗官员财物,轻则入狱,重则斩首;而官员偷盗百姓财物,只需将财物奉还即可?” 崔员外一哑,她翻了一页,继续:“为何女子闯入男子院中,即刻视为僭越礼制、危害风俗,当将其人其事于闹市公示三日,而男子闯入女子院中,唯有产生了严重后果,才依其他法条赔偿相应银两?” “停停停。”崔员外赶紧打断她,“这些事情你别问了,法条就是这么规定的,我们照做便是。” “但这不公平。” 她一字一顿,固执至极。 也得亏对面是崔员外,才耐下性子同她解释:“有什么不公平的?你想,官员想要的都能有,何至于偷盗百姓财物?而第二条更毋庸置喙了,礼制便是如此,不依此重罚,岂有公序良俗在?” 见她沉默,崔员外又劝道:“云书啊,你别总想着做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能在朝堂之上存活下去,就已经......” “会的。”她忽而打断,眼神认真,“即便是高官或富商,也会窃取百姓的。” 说完后,黎云书眸色冷了几分,坚持地反驳:“云书当年在书院时,得罪了富商之子,他便偷走了我弟弟的束脩钱。他并不缺那些钱,只是想报复——此事连我都经历过,天下百姓也必然会有同样遭遇。” “至于第二条,云书就更不明白了。礼制如此规定,是说女子的清白,还不如男子的钱财重要?” “你......”崔员外一时哑然,“那你想做什么?” “法条不改,他们欺压百姓,就一直有借口。”她肃了神色,“我们身居刑部,就该以身为尺,还天下一个公正。” “公正?” 崔员外将这词念了一番,似是想笑,但没笑出来,“你还是太年轻,说这些话情有可原,日后你就明白了。” 果然。 未及数日,一桩大事便摊在了她头上。 此事要从四夫人回京说起。 按说四殿下已故,他的军队也应遣散,但朝廷非以“兵力不足”为由,企图将这群人重新归到京军之中。 南疆兵唯一的靠山已倒,京军亦是趋炎附势的地方。纵然这群人平定过叛乱、流民,再有能力和荣誉,也碍不住同僚靠山硬。 若真的并入京军中,他们难免会受欺压。 四夫人没办法,在众人请求下,执意要留着这支军队。 朝廷不会白留他们,便将她遣去雁门戍边。 时逢北蛮叩击雁门,大小战役颇多。统帅为了留存实力,直接把包袱扔给了南疆军。 这些都不是最气人的。 气人之处在于,朝廷想让他们抗敌,还不给他们补给。 彼时雁门大雪漫天,南疆军从未在这种天气下打过仗,战死的算少数,冻死了大多数。 若非四夫人以死逼迫,会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