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几日,沈清容收到了四殿下的信。 次日他道:“我怕是不能等到你们放榜了。北疆安定后,朝中在全力整治江南水贼。四哥他平定西南有功,太子殿下遣我们去江南相助,大抵是想借四哥的兵来压一下。” 黎云书嘶了一声,“太子?你会暴露吗?” 沈家虽然名声大,但久居关州,除了姜鸿轩,其余权贵大抵只知“沈清容”这名字,却不知此人到底是何模样。 “我谨慎点,尽量不同他打照面,等太子殿下到了江南立刻离开。”沈清容道,“虽说太子殿下对沈家颇为同情,不似二殿下那般赶尽杀绝,但小心些总没错。” 他走之后,黎云书也失了四处游玩的兴致,只好读书来做消遣。 一晃到了九月十五那日,正是放榜的时候。 榜前的考生把街巷挤得水泄不通,顾子墨早早便来喊她去等,黎云书摇头,“我还有事,你先去吧。” 哪有什么事比看榜更重要? 顾子墨知道她的性子,没再多问。黎云书不急,他可急着呢,匆匆道别后离开了。 等顾子墨走后,她也开始收拾东西,盘算着回关州的时日。 东西收拾到一半,门外传来匆忙的步声。她一开门,就对上顾子墨激动的神色,“你看榜了吗?” “怎么?” “你......”他调整了半天情绪,激动道:“你是解元!” 一席话出来,原本喧闹的客栈大堂,似乎都静了静。 解元。 区区十七岁的姑娘,考中了阳关道解元! 这乡试的考生最年轻不过十七八岁,三十岁还来科考的人更是数不胜数。他们为了一场乡试,动辄准备数年,动辄耗尽全家的财力物力,却还连榜单边缘都蹭不上。 更重要的是,她若真成了解元,就是大邺有史以来第一位女解元。 黎云书没激动,“你呢?” “我……”顾子墨无奈一笑,“我哪能跟你比,都数不过来自己的名次了。你快给阿容写封信,让他也高兴高兴。” 那几日,莫说是清安城,整个阳关道的人都深感震惊。 消息传到关州,临渊书院的弟子们彻底沸腾了。 “我就说师姐能行!” “师姐为我们临渊书院长脸了!那可是大邺第一位女解元啊!” 欢腾气氛一直持续到黎云书归乡那日。 她为了攒钱,省吃俭用,坐的是最简单不过的牛车,住的是几十文钱一夜的民宿。 不过刚到关州城外的村落,就有卫兵认出她,激动的语无伦次:“黎......黎姑娘,您可......可算回来了,大家都在等着你呢!” 黎云书从车上翻下,皱眉,“等我?” “您考了解元,关州城人激动都来不及,说等您回来的那日,全城都要来给您接风洗尘。” 她没有高兴,反问:“到了秋收的日子了吧?让大家忙农活去。我又没做什么大事,这么轰动干什么。” “可您毕竟是......” “就告诉大家,不必为我操劳了。即便他们等,也寻不到我。” 卫兵将话带回城中。 部分百姓只好放弃,另一部分坚持要等她回来,天不亮就在城门口守着。 没想到黎云书换了身当年在关州抗敌的服饰,混进众卫兵中。等她到家后,才吩咐卫兵遣散百姓。 令她想不到的是,来家里提亲的人越来越多了。 关州富商、才子,甚至于阳关道其他地方的权贵,都宁肯驱车数日亲自来提亲。 这关州城人尚好拒绝,那些千里迢迢来的官员可没那么好对付。黎云书起先还彬彬有礼地回拒,后来她烦了,干脆抛了一句“若贵公子不是状元,还请好好读书,不要再来打扰”。 自那之后,所有的高官、富商子弟都被揪出被窝,日夜鬼哭狼嚎的背书。一边背,还要一边听长辈们恨铁不成钢的怒骂:“你考不上状元,日后连个媳妇都娶不到!” 按理来说,黎云书应该凭着解元身份做个不错的官,可是一直到了十月,她还是没听到任何消息。 只听到了李谦的一声轻叹:“怕是有人在朝堂上说了什么,抑或他们对你仍然存有戒心。大邺十三个解元中,余下十二个都有官可做了。唯独你,又是女子,又是沈家旧友,身份实在不友好。” 朝堂之事,她干涉不了。 不让她做官,不给她好处,黎云书就只能继续科考。 下一次,是明年三月的会试。 会试的地点在邺京。 她盘算着要不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