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庭院中的棠花随风坠地,厢房内亦是风停雨止。 折枝绵软地伏在谢钰肩上,未散的欢情凝在杏花眸里,化作一层淡淡的烟光,春水般潋滟动人。 ——无耻之尤,一言不合便折腾人。 折枝绯红着雪腮侧过脸去,将被握出红痕的皓腕藏进春衫袖里。 不让旁人看见。 * 等折枝将衣裳整理好,戴上幕离与谢钰自厢房中出去时,庭院中已是晚云漫天。 一场曲水流觞,亦近尾声。 谢钰便未再带她回到曲水畔,只是与她一同往来时的小径上行去。 方行出一道月洞门,迎面便是一张熟悉面孔。 折枝心头一跳,慌忙躲到谢钰身后去,隔着幕离心虚地微低下脸。 “钰儿。”桑砚的语声随之落在跟前:“你——” 他的语声骤然一顿,再响起时便带了几分微微的讶异:“这位是——” 折枝愈发心慌,下意识地抬眼看向桑砚。 在她的印象中,桑砚还是早间在戚氏灵位前嚎啕痛哭的狼狈模样。 可如今只是过了一个晌午,他面上已没有半点悲伤的痕迹,连一道泪痕都未曾留下。 这悲恸可真是来的突然,去得也快。 折枝悄悄腹诽着。 “是我未过门的夫人。”谢钰的语声落在耳畔,打断了她的思绪。 折枝轻轻一愣,未曾想他当着桑砚的面还敢扯这个慌。抬眼见谢钰面不改色,便又转首去看桑砚面上的神情。 “你何时——”桑砚面上的讶然之意愈甚,隐约还透着几分被隐瞒与忽视的恼怒,只是当着她的面不好发作,便强忍下来,尽量平和地开口:“是哪家的贵女?” 他说着,皱了皱眉道:“我可是在哪家的家宴上见过?总觉有几分熟悉。” 折枝的心近乎要跳出腔子里来,偏偏又怕桑砚听出了她的声音,不敢开口,只得伸手连连去攥谢钰的袖缘。 谢钰顺手将她的素手拢进掌心里,侧过身挡住了桑砚的视线,冷声开口:“谢钰的婚事自有自己做主。不劳桑大人费心。” 说罢,谢钰不再多言,带着她大步往府门处行去,与桑砚擦肩而过。 徒留桑砚立在月洞门前,气得面色霜青。 折枝一路随着谢钰出了袁府的大门,踏着脚凳上了轩车。 碌碌车声中,折枝将幕离摘下,小声问谢钰:“如今怕是满盛京城的官员都知道大人有位未过门的夫人了。大人将来要如何圆谎?” 谢钰伸手,将她抱到膝面上坐下,斯条慢理地把玩着她耳坠上垂落的红珊瑚坠子:“妹妹可还记得当初答应我的事。” “记得。”折枝点头轻声道:“大人想要一名子嗣。” “这子嗣,总该有个来处。”谢钰随之轻笑。 折枝似是明白过来:“大人是想对外声称,自己未过门的妻子有了孩子。之后难产过世,仅留下一名遗子?” 谢钰抬指,点了点她柔软的唇瓣:“未婚产子,名声上终归是不好听。” “也是,盛京城里的流言蜚语是能淹死人的。”折枝坐在他的膝面上,托腮蹙眉想了一阵,终是启唇问道:“那大人是想如何解释?” 谢钰却没有立即回答她。 折枝等了稍顷,渐渐抬眼望向他。 她未望见谢钰眸底的神情,只望见春风将锦绣车帘掀起一角,黄昏的光影便随着清浅的木芙蓉香气涌入轩车内,往谢钰低垂的羽睫上渡上淡淡一层金晕。 融融如金。 “穗穗。” 他轻俯下身来,将下颌抵在她的肩窝处。 那双染着淡淡金晕的羽睫随之轻扫过她的颈侧,略微有些酥痒。 “你可愿与我成婚?” 他的语声缱绻,似轿帘外的春风悄然走过喧嚣长街。 折枝愣了许久,直至车帘垂落,落在轿底上斑驳的碎光自眼前灭去,方渐渐回过神来。 “大人……方才说什么?”她惊讶出声。 谢钰低声重复了一次。 “折枝不愿。”折枝骤然醒过神来,挣扎着将他推开,警惕地坐到离他最远处的席垫上,将身子贴上冰凉的车壁:“大人说过,只要子嗣。得了子嗣后,便会放折枝离去!” “大人这是想食言?” 谢钰阖眼,再启唇时语声依旧是素日里的平静。 “妹妹总该给孩子一个名分。” 他抬手,握住了折枝纤细的皓腕,一寸寸将人重新带回自己怀中:“抑或是,妹妹有更好的法子。” 折枝迟疑着抬眼看向他,见他面色如常,不似动过旁的心思。这才徐徐低下眼去,认真斟酌起两全的办法。 而谢钰仍旧将下颌抵在她的肩窝上,在她耳畔诱哄般地低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