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再回来的时候,已是穿戴整齐,连那乌缎似的长发也以珠钗挽起,梳成乖巧简单的百合髻。 “哥哥。” 折枝轻轻唤了他一声,顺着屏风走到临窗的长案边上,低头去看墨迹未干的宣纸,好奇道:“哥哥在写什么?” 谢钰搁笔,抬眼看向她。 小姑娘素着一张莲脸,穿着云白色对襟缠枝花上裳与月牙色的罗裙。便连发上的珠钗,也是淡粉色的珍珠镶嵌。 通身色彩素淡,便愈显得那双红唇潋滟,芍药花瓣似得娇艳柔软,吐字生香。 谢钰淡看了一阵,并未回答。只是等着小姑娘走到近前,这才轻轻抬手,将人横抱而起,往长案前的玫瑰椅上坐落。 他将小姑娘放在自己的膝面上,将下颌抵在她小巧的肩窝上,于她耳畔轻笑着答:“是千字文。” “妹妹的百家姓已熟稔,也是该往下学千字文的时候。” 折枝杏眸微亮,忙伸手将砚台挪到了两人都够得着的地方,又从笔架上拿了只兔毫过来,沾了墨悬停在宣纸上,切切等着。 谢钰却并未提笔,只将那冷白的长指落在她的唇上,轻轻摩挲。 折枝雪腮微红,拿着兔毫略等了一阵,渐渐也明白过来,便将兔毫重新搁下,只在他的怀中轻轻回转过身来。又伸手环上谢钰冷白的颈项,吻上他的薄唇。 谢钰随之垂眼,长指抵在她纤细的颈上,不让她逃离,一寸寸加深了这个吻。 小姑娘的唇瓣温软,齿间犹带苓膏的清凉,似清晨时含苞带露的芍药,明媚清甜,诱人沉沦。 谢钰便也放任自己沉沦。 宣纸上的墨迹渐渐干涸,折枝阖着杏花眸伏在他的肩上,轻攥了攥他的官袍袖口,放软了语声问她:“那哥哥现在可以教折枝了吗?” 谢钰轻笑,让小姑娘重新坐好,这才提笔,写下了第一行字。 大抵是知道折枝看不懂,便又替她轻声念了一次。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仄,辰宿列张。” 谢钰的语声低醇,在这微烫的初夏里,便似廊外的熏风淡淡而过,罕有的平和与耐心。 折枝点头,拿起兔毫,跟着谢钰的语声缓缓誊写过去。 谢钰念一个字,她便誊写一个,若有笔顺错漏的地方,便再由谢钰纠正后,握着她的手重新誊写一次。 起初的时候,还算顺利。 直至写到了秋收冬藏里的‘藏’字的时候,折枝跟着谢钰反复誊写了好几次,却总也学不好。 不是写错了复杂的笔顺,便是迟疑间令墨迹晕开,使字迹糊作一团。 哪怕是谢钰握着她的手重写,写出来的字也很是僵硬,没个正形。 一连试了有十来次后,折枝终于蹙起一双秀眉,赌气似地将兔毫搁下。 谢钰轻笑,替她揉了揉发酸的手腕:“不想学了?” 折枝不答话,只抿唇将春衫袖口挽起,一双小手平平摊开,向上露出掌心。 “哥哥打吧。” 谢钰的视线往那羊脂玉似的掌心里落了一落,薄唇微抬:“打什么?” 折枝低垂着羽睫,蹙着眉小声道:“折枝没上过私塾,可是却听旁人说起过。学生若是愚笨,先生是要拿戒尺打掌心的。” 谢钰抬眉,长指垂落,握住那双柔荑递至唇畔,轻咬过那柔软的指尖。 “妹妹还真把我当你的西席了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