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后瞧,是一位年轻郎君——正是衡玉见过的。 衡玉避让至一侧,垂眸福身。 石老夫人见她眼生,多瞧了一眼,却也未作停留。 那年轻郎君却停在了衡玉跟前,抬手施礼,语气几分局促:“吉娘子,多日未见了。” 衡玉便抬头看向他,含笑点头:“金六郎君。” 少年眼神如水,泛起清澈波澜,正要开口时,却见自家祖母与阿娘皆回头看向了自己—— 一时只得匆匆再揖一礼,朝衡玉点头示意,随着祖母进了殿中,向太子妃行礼:“少陵见过姑母。” 太子妃笑着点头:“得有半年之久未见少陵了,愈发沉稳了。” “沉稳什么呀。”秦夫人看一眼儿子,取笑道:“方才进来时,盯着那位娘子瞧,眼睛都不知道转一下了!” 金少陵立时红了面颊:“母亲……” 太子妃讶然失笑:“阿嫂说得可是吉家娘子?” “那便是吉家娘子?”秦夫人快言快语:“那便对了!自打从上个月从城外西郊回来,便跟丢了魂儿似得,起初我还当他中邪了呢,拷问了他那随行小厮,才知是于西郊见着了小郡主身边的那位女夫子——正是吉家的娘子!” 见得四周的视线皆朝自己聚集而来,少年只觉仿佛于人前狠狠死了一遭。 父亲说得对……轻易是不可随母亲一同出门的! 偏生自家母亲嫌他“死”得还不够,指着他取笑道:“瞧他还脸红上了!” “你一个郎君,有甚不好意思的?男大当婚,开窍了是好事!”秦夫人笑着道:“我可是打听过了,这吉家娘子尚未婚配,说不定可以求你姑母从中牵个红线,做个媒人呢!” 太子妃听得一个激灵。 这个媒人……她可当不得! 这不是明摆着从她家殿下手中抢红线么? 她可万万没这个胆量和本领。 “阿嫂未免过于着急了。”太子妃笑着含糊过去:“这才哪儿到哪儿……年轻人之间的事,又何必咱们过多费心。” “滢滢说得没错。”一直未说话的石老夫人无奈看向儿媳:“且看将少陵臊成什么模样了。” 秦夫人是有些惧她的,闻言赧然一笑,也不敢再多说了,连忙转开了话题:“太子妃的气色瞧着比上回见时要更好了。” 石老夫人看过去,欣慰点头,问道:“上回送进宫来的那些补药,可还有剩余了?” “且还有呢。”太子妃含笑道:“母亲暂时便不必让人再送了。” “这是什么话,莫要觉着养好了几分,便松懈了。”石老夫人苦口婆心:“好好调理着,都是为了你好……” 太子妃话到嘴边,到底是咽了回去,只是点头应下。 母亲对她生育之事期望过重,如今有孕未满三月,还是先不急着告诉母亲了,以免出了什么差池,再空欢喜一场。 她与太子皆是这般想法,故而这个消息便暂时还未传出东宫去。 各府的命妇女眷陆陆续续地到了,萧夫人此时也出了定北侯府,刚上马车,这般时辰不早不晚,最是妥当。 萧夫人走后不久,侯府内的几名护卫暗暗犯起了嘀咕:“真是怪了,今日怎没见王副将军?” “莫不是被将军派出去办差了?” “不应该啊,往常副将出去办差,总要交待安排一番的……今日可是连句话都没有。” “会不会……是病了?今晨起身时,我见副将的屋门好像是从里面闩起来了……往常那般时辰,副将早打完半个时辰的拳,挨个儿踹门将咱们揪起来了!” “这话你自己不觉得离谱吗?副将怎会生病?这么多年,你何曾见副将病过?” “这倒也是,副将是铁做的……” 有人提议道:“不然咱们还是过去看看吧?” 几人一合计,便结伴来到了自家副将屋外,见门果然是从里头闩着的,一人遂上前敲门试探:“将军……” “滚。” 屋内传出一道沙哑的声音。 几人听得一愣,大眼瞪小眼。 说句不恰当的,这个“滚”字,沙哑中带着一丝生无可恋的颤意,怎像是……怎像是那万念俱灰自我厌弃的失节妇女? 副将这是遭遇了什么! “将军,您可是哪里不适……”有人壮着胆子问。 屋内之人肃声道:“别来烦我!” 几人再不敢多留,立时悻悻转身下了石阶。 然而越走越慢的几个人当中,到底有一名艺高人瘾大的小兵鼓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