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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时已到 第222节


下,此番或要多谢吉家娘子。”太子妃从喜悦中稍稍回神,笑着说道。

    太子扶着她在榻中坐下,几分不解:“吉家娘子?”

    太子妃轻点头,将衡玉此前送方子之事言明。

    “……自那后,我便停了所有的汤药与药膳,只用了吉娘子递来的那张方子。”太子妃笑着道:“无论是不是巧合,都要多谢吉小娘子。”

    太子点了头:“是,当谢。”

    片刻后,有些好奇地问道:“吉娘子这方子,是由何处而来?”

    “据说是从一位擅长调理之道的老先生那里讨来的。”太子妃想了想,又补了一句:“似乎专擅的妇人调理之道。”

    太子听得这后一句,点了点头:“原是如此,吉娘子实在有心了。”

    而后看向太子妃,温声道:“明日便是诞辰宴,今晚早些歇息,明早不必急着起身,左右宴席设在晚间,白日里一应事务尽可交由宫人去办。”

    太子妃点头应下,轻轻抚了抚尚且平坦的小腹。

    京城定北侯府内,萧牧刚被请去萧夫人院中。

    “母亲唤我来此,不知是为何事?”

    “我特地让你来瞧瞧今日我买回的这些物件儿,快过来——”堂中,萧夫人站在一堆大大小小的锦盒匣子前,冲儿子招着手。

    萧牧便走过去,只见那些开着的匣子里,俱是些琳琅满目的小玩意儿。

    什么长命锁,什么拨浪鼓,手摇铃,虎头帽……

    萧牧不由问:“母亲要去给哪家府上送满月礼?”

    京师之内,若只为权贵间的礼节应酬,便只需挑上一两件相对贵重之物送去即可——越是这般琐碎,越可见细致用心,关系不同寻常。

    “这还用问么,自然是给阿衡家新添的小侄子!”萧夫人道:“人家前几日才刚小办了场满月宴,不过是邀了些近亲而已,咱们为避嫌也没能过去,但你未来姑爷的身份摆在这儿,这些礼数自然还是要悄悄补上的——”

    说着,不由嗔了萧牧一眼:“说到底还不是怪你不知上心,到头来还得我这当娘的来替你操持。”

    “儿子何时不上心了。”萧牧为己正名:“满月礼,当日我已悄悄去送过了。”

    萧夫人看着他:“……这回是一沓银票还是一匣金子?”

    “一匣东珠,个大浑圆。”萧牧拿“颇花了心思”的语气道:“待他大些,可拿来弹弹珠玩。”

    萧夫人沉默片刻后,语气慈和地规劝道:“儿啊,往后有些事,还是让旁人来做吧。”

    被否定的萧牧也沉默了片刻——他分明觉得,这一匣子东珠送的心意与趣味兼具,已是再不能更妥当了。

    但同母亲这般细致的礼物相比,的确显得过于简单了些。

    萧牧再看向那些大大小小的匣子之际,发现了一处古怪:“母亲,为何皆是双份?”

    他从未听过满月礼要备双份的规矩。

    “挑的时候,瞧着喜欢。”萧夫人满脸爱怜拿起一只拨浪鼓,晃了晃,道:“便想着顺便给我未来的孙儿也备上一份。”

    萧牧有着片刻的失语,好一会儿才得以道:“……会不会太早了些。”

    “早什么早。”萧夫人说着,面上的笑意淡了淡,语气里也多了分感慨:“明日之事,谁都料不准……有想做之事,便去做了,早一日做,便早一日开心,哪里还有嫌早的道理。”

    萧牧闻言思索着,未再说话。

    他知道,母亲这是因严明之事有感而发。

    今晚,将姜家姑娘的一应后事都料理妥当了的严明,暗中回了趟定北侯府。

    此时正于居院之内,与印海及王敬勇静坐喝酒。

    看着那满脸青色胡茬,身形消瘦,双目疲惫无神的昔日同伴,王敬勇又闷了一大口酒。

    严明自回来后,便不曾说过什么,三人只是对坐饮酒,四下寂然。

    如此之下,酒壶空了又空,灌得最猛的那个人也很快醉倒了。

    王敬勇将醉得不省人事、趴在了桌上的严明扶进了房中,由内而出时,只听等在门外的印海发出了一声感慨万千的喟叹:“人生在世,苦痛诸多,爱而不得为苦,先得而后失亦苦。唯惜取眼前人,或方可平来日之憾一二。”

    王敬勇看他一眼:“数你悟到的道理最多。”

    而后步下石阶离去。

    月凉如水。

    酒意燥人,王敬勇未有回房,检看罢各处巡逻布置,确定无纰漏后,怀着说不清的心事出了定北侯府。

    他沿着定北侯府的后街一路漫无目的地走着。

    千秋节将至,为表与民同乐,京中解除了宵禁,此时四处华灯高悬,临街小贩叫卖着,赏夜者颇多。

    王敬勇走在热闹的街市上,神思却恍惚而混杂。

    他脑海中时而闪过严明落寂如被抽离了魂魄般的模样,时而响起印海那一声声引人深思的佛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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