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魂了。 “北境近年之战纵有所成,却也皆是因陛下福佑四海,泽被大盛,而非微臣之功,而无功自不敢邀赏。” 年轻人的声音清晰有力,语调听不出半分谄媚虚伪之感,仿佛事实果真如此,的确打从心底如此认为。 有几位平日里最是舌灿莲花的官员,暗暗交换了一记“后生可畏”的眼神——拍马屁的最高境界,莫过于此了。 能兵不血刃从契丹人手中收回千秋城的人,果然不是个莽的。 皇帝笑了两声,摇了摇头:“不,有功便该赏,萧卿既不愿开口提,那朕便也只能看着给了……” 说着,似思忖了一瞬,神色关切地道:“说来,萧卿这些年来常年忙于战事,且每每亲自领兵,诸事总要亲力亲为……此前与大大小小的捷报一同送入京中的,亦有萧卿又添伤病的消息,朕次次听之,皆觉忧心不已。” 萧牧闻言只做出恭谨之色,并未急着接话。 果然,皇帝紧接着便说道:“如今北境战事稍歇,萧卿有无想过,于京师内歇养数年,好好养一养伤?朕已命人为萧卿于京师内重新修葺府邸,且萧卿这些年来为国事而劳神,早已过了议亲的年纪,恰也可趁此机会将自己耽误已久的终身大事提上日程了。” 殿内霎时间更是寂静可闻针落。 于京师内歇养数年养伤…… ——然后呢? 若单单只是上交兵符做一位闲散侯爷,那已是所能想到最好的收场了…… 此一番话中,值得揣摩之处太多了。 一道道隐晦的目光,无声地聚集在了那道年轻的身影上。 这位定北侯绝非愚笨之人,不会没有猜测。 而武将又多了几分血性,这般所谓“赏赐”,当真愿意接下吗? 殿内安静了几息。 直到那位大盛建朝以来最年轻的节度使大人抬手行礼,平静道:“一切但凭陛下妥善安排,臣无异议。” 立于文臣之首的姜正辅微微转头看向那位年轻人。 只见对方目不斜视,面上看不出半分不满,亦或是不安。 皇帝回过神来,面上多了分笑意:“朕是觉得萧卿当真到了该成家开枝散叶的年纪了,若能留在朕跟前,朕亦能帮着操持几分……说到此处,朕忽然想起来,此前受朕之命,携京中闺秀画像前往营洲替萧卿说亲的媒官,是否有些办事不力之嫌,怎半年之久尚未能替萧卿促成一段姻缘出来?” 萧牧敛眸:“是微臣一直无暇顾及此事,怠慢了媒官才是。” “原来如此。”皇帝面色慈和:“日后若是久居京中,机会便多得是了……” 萧牧应了声“是”,话至此处,眼看当下已近要将久留京中之事敲定下来,从始至终却仍未曾露出半分异色。 个别站在后面一些的官员不禁目露思索。 虽说是个人皆能装上一装,说几句谦恭顺从的话,但这位萧节使此番奉召入京非但没有二话,还把家中老娘都给带来了! 这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有反心的样子…… 因有着这般前提在,此时如此态度,便更让人下意识地想要相信几分了。 毕竟这是将自己和亲娘的性命都摆到桌案上来了,一个不慎那可就是…… 若果真有不臣之心,岂敢又岂会做到如此地步? 姜正辅眼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