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忽然出现在视线中的身影,晏锦、不——晏泯有着一瞬间的恍惚。 这恍惚由何而起,只他自己能懂。 有那么一刹那,他好像看到了另一个人。 但也只是一刹那,他便立时恢复了清醒。 斯人已逝,再无处寻,些许神似又有何用,不在的人终究是不在了。 “坐下不久,我即察觉到室内另有人在。”他颇感意外地看着萧牧:“原以为是小十七信不过我,带了萧侯身边的心腹来旁听,却未曾想到竟是萧侯亲至——” 他说着,慢条斯理地站起了身来,收起折扇拱手作礼:“倒是晏某慢待了。” “晏大东家此番携重礼入营洲,是本侯招待不周了。”萧牧在屏风前站定,近来消瘦许多的身形立在那里,仍是笔直的。 “侯爷言重了。”晏泯微眯起了眼睛,关切道:“没想到侯爷还能亲自来此……看来是无需晏某手中这解药了?” “是,解毒之事便不劳费心了。”萧牧语气平静。 晏泯笑了一声,看向衡玉,叹道:“小十七,合着你此番前来赴约,是为套我的话啊。” 衡玉依旧坐在那里,回视着他:“总要谈一谈的,不是吗?” “这倒没错。”晏泯笑着看回萧牧,再次拱手:“毒既已解,那便恭喜侯爷了。” 他不见半分计划败露且落空后的慌乱无措,甚至连失望都没有,只抬手请萧牧入座:“侯爷的毒本就是要解的,他人来解,或是晏某也解,本无区别,这小小变故并不足以影响我与侯爷之间合作的可能——侯爷初愈,请坐下说话吧。” 萧牧缓步走来,在与衡玉相邻的椅中落座,身上亦看不出半分异样的情绪波动。 见他似有相谈之意,晏泯心情颇佳,未急着坐下,而是抬手替萧牧倒了盏茶,双手奉上前:“侯爷果真是成大事者,如此气度实在令人折服,胸襟之广,目光之长远确非常人能及。” 片刻后,萧牧接下了那盏茶。 晏泯笑意更甚几分,坐了下去继续说道:“未入营洲之前,晏某便久仰萧侯大名已久。侯爷年纪轻轻便如战神出世,平晋王之乱,收六城,安民心……不单武略超群,更怀柔于民,北地有侯爷,实乃大盛之幸,朝廷之幸也。” 他说着,叹了口气,似替萧牧感到不公:“可朝廷给了侯爷什么?除了无休止的猜忌与打压,恐怕便只剩下了欲除之而后快的过河拆桥之心了……姜正辅为文臣之首,如此公然针对侯爷,这背后当真无人默许授意么?” “忠心本无错,可一腔忠心若是给错了人,仍不知转圜,到头来会是何等结果,侯爷当真不曾想过吗?” “侯爷纵然无惧,可您麾下忠心之人无数,若侯爷失势,他们来日又会落得什么下场?”晏泯叹息道:“……不惜己身浴血沙场,忠君护国者却难得善终,单是想一想,便叫人寒心呐。我一个外人尚且不忍,爱兵似子如侯爷,又会是何等心境?” 听到现下,萧牧适才不动声色地道:“晏东家实替本侯思虑良多。” “晏某之言是否有夸大挑拨之嫌,侯爷心中必然清楚。” 晏泯道:“朝廷是何用心,已不必多言——且旁的不说,单说这藏宝图之谣言,便多有蹊跷……此传言一经传开,便使侯爷成为众矢之的,为多方势力虎视眈眈,这其中谋算,未必不是朝廷借刀杀人的手段。” “晏东家怎知一定是谣传?”萧牧问道。 晏泯失笑:“莫非侯爷当真手握所谓藏宝图?” “那本侯是否也可以怀疑,藏宝图之传言,是晏东家逼我不得不与朝廷为敌的手笔?”萧牧看着晏泯:“晏东家在萧某身上布下的这场局,是否更早于下毒之前,于三年前我初定营洲之际便开始了?” 衡玉听得眼神微震,看向晏泯。 昨夜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