嗅到了渐浓的血腥气:“你受伤了?” 萧牧慢了下来,未回答她,只道:“石门机关虽隐蔽,但他们若在石壁上依次去试,必也阻挡不了太久——前面有两条路,你我分开走,生机更大些。” 衡玉不置可否,取出了袖中的火折子,一手摸向他的后背,那里已被鲜血浸透。 她很快便借着火光看到了那里的鲜血淋漓。 再往后看,二人走过之处,隔不远便有滴滴血迹。 “这就是侯爷所谓的分开走生机更大些吗?”衡玉看着他,微微抿紧了唇。 他受伤在身,对方循着血迹便知该往哪里追,所谓生机大些,不过是将生机留给了她一人。 “此事本与你无关,你不该回来以身犯险。”萧牧看向前方两条岔路:“听话,快走——” “你怎知一定与我无关?”衡玉快步走向其中一条去路,将手掌上染着的血蹭在石壁之上,做出伤重扶石壁而行的假象。 而后不由分说地将萧牧染血的氅衣脱下,丢在了此时二人脚下的位置。 “刺啦——” 她撕开细绸裙摆,替他紧紧包扎住伤口,又将自己的披风裹在了他身上,抓住他的手往另一条路上跑,边道:“至少可以拖延半刻钟血迹不落,我的命交给你了,少说话好好带路!” 此生她再不想听到看到任何人为了救她的命而放弃自己的性命—— 她去而复返,又不是当他的累赘来了! 火折子被吹灭之际,萧牧看到了少女脸上坚毅执拗的神态。 他道:“此处是战时留下的秘密暗道,一直往前,需走近十里方可看得到出口——” 黑暗中,衡玉脚下未停:“那咱们就走出去!我可以,侯爷撑得住吗?” 萧牧嘴角浮现一丝不合时宜的笑:“放心,撑得住。” 他至少要将她带离此处才能安心。 起初二人是跑着的,而后慢慢变成走着,却也始终没有停下歇息过片刻。 衡玉不知究竟走了多久,在她甚至觉得已经习惯了在黑暗中穿行的感觉之后,忽然有一丝光亮闯入了视线。 这光亮放在平常不过只是灰暗夜色而已,但相较于密道中的沉暗寂静,却仿佛一道极醒目的天光,叫人心生希望—— “侯爷,出口到了!” 萧牧点头:“先退后——” 临近出口处,暗道愈发狭隘,需弯身才能通过,而不知是为了掩饰此暗道所在,还是年久无人踏足,出口处堵满了干草等物。 萧牧先上前提剑将那些草木挑开,带起的灰尘让衡玉掩鼻咳嗽起来。 此时反应过来他是在作何之后,她便也立即上前去,弯着身子拿手去扒开通道。 二人很快将出口大致清理干净,满脸满身灰尘蛛网的衡玉搀着萧牧走了出来。 离了暗道,逼仄之感顿除,连呼吸都变得畅通了。 衡玉顾不上放松,立即又将那些干草树枝推回出口,觉得不够,又在周围搜寻了些枯叶树枝,一股脑儿全都塞了进去。 萧牧已站不甚稳,但看着她的动作,却未有催促质疑。 区区树枝干草,自然阻挡不了什么,也起不到太多掩饰的作用——若对方当真顺着这条暗道跟来了,既都来到了此处,必然是要一探到底的。 但她也不会将时间耗费在此等无用功之上。 见她在袖中摸索了片刻不得,萧牧上前,单膝跪地支撑着身子,道:“我来即可。” 他取出了衡玉没找到的火折子,将那干草等物点燃。 枯叶极干燥,轻易便窜出火焰,火势很快扩大。 衡玉寻来几根树枝,将火势尽量往暗道中引,又添了足够耐烧的半湿沤叶进去,最后才和萧牧合力挪来两块石头将入口堵住。 暗道是封闭的,这些火烟窜进暗道里,不说呛死闷死个把人,却也能拖延至少两刻钟。 两刻钟说长不长,但此处到底是营洲城,这些人短时间内无法得手,那便不可能再留给他们第二次下手的机会了。 不过—— 衡玉这才顾得上看向黑黢黢的四周:“此处是山中?咱们出城了?” 既是战时暗道,多为逃命或偷袭之用,贯穿城内外再常见不过。 “没错,是城南的伏青山。”萧牧道:“往前走大约百步,有一处隐蔽的山洞,可以在那里等人来寻……” “好,那咱们过去——”衡玉话音刚落,余光内就见身侧之人倒了下去。 “侯爷!” 衡玉忙蹲身将人扶起,却见人已没了意识。 方才在暗道里,他那句“撑得住”,是为安她的心。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