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那四户人家里,除了面前的王家祖母外,唯一还在营洲的知情者,且这对夫妻已有了第二个儿子。 前日苗家人被抓去官府,逃兵役之事败露后,乔家人自然也难逃审讯。 昨日的堂审,衡玉也在人群中旁听,此时脑海中便重现了昨日那乔家夫妻的供词—— 事情已经败露,眼见逃脱罪名无望,那乔母于堂内低头垂泪,乔父情绪失控之下,言辞则格外激动—— “是,我们是逃了兵役,但也是被你们官府逼的!” “那要逼死人的征兵令是你们官府下的!暗示我们有法子可以逃过征兵的也是你们衙门里的人!我们照办了,给了银子送了好处,可儿子又丢了,不知道被你们怎么样了!是死是活都不清楚!而如今,官府又要治我们的罪!” 他前面所说的“官府”,显然是晋王在时的营洲府衙。 此言无疑激起了千层浪。 裴定印证问:“你话中之意,是指当年逃兵役之举,是勾结收买了营洲衙门中人?!” “若不然呢?我们这些寻常百姓,何来的门路!又何来的胆量!没有他们谋划安排,逃又能逃去哪里?” 裴定:“既如此,为何不在你们的儿子失去音讯之后,将此事报明官府?” “我们敢吗?迟迟等不到儿子的音信,我们去找过那人,可他只说已经将人送出了城,余下的事就跟他无关了!找得烦了,便百般威胁我们!你们这些官府中人,都是官官相护一般黑,只怕根本不会帮我们找儿子,反倒我们刚开口便要被关进大牢治罪了!” 这自然是事情刚发生时的真实想法。 而在那之后,纵然营洲城换了新主人,但他们也有了新的孩子。 纵然是为了这个孩子,他们也断不敢冒险报官,因为他们清楚自己是有罪的。 至于长子……他们能做的,唯有继续留在营洲等待着,只盼着哪日能出现奇迹转机。 裴定:“那是上一任府衙留下的纰漏过错,有罪要论罪,该找的人也理当要去找——当年替你们谋划此事的衙门官吏,是何官职?姓甚名谁?你们可还记得了?” 这些细节,是王家祖母所不知情的,当年负责此事的她家中儿子儿媳,她并不知具体。 故而这乔家夫妻能给出的线索,便格外关键了。 已是罪名难逃,再无隐瞒的道理,抱着最后一丝或能寻回长子的希望,夫妻二人将当年那人的身份姓名供了出来。 他们说出了一个名字——冯远。 衡玉回忆罢昨日公堂上的供词,便对身侧的老人道:“据乔家夫妻之后的供述中可知,他们的儿子假死后半年的时间都藏身在营洲城中,就是为了等待冯远安排出城的时机。所以,乔家儿子被送出城的时间,是和王鸣是极接近的。或者,二人根本就是‘同一批’被送出去的。” “再往上那两名与妙娘子定过亲的人,因时间又隔得远些,且这两户人家皆已不在营洲界内,故而还需官府继续探查。但就已知乔家儿子和王鸣的遭遇和出城时间来看,他们的失踪,多半是遭遇了相同之事——且失踪者,或不止他们二人。” 那样的世道里,这样的发财之道,既然都已经冒险了,又怎会满足一两个。 冯远经手之下,逃兵役的不止一两人—— 如冯远之流者,必然也不止一两人。 这背后牵扯的利益之大,所涉之人之广,怕是会越挖越深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