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句话说,时家的那位郎君,早已死在了八年前逃亡的路上。 衡玉略微平复着心绪,微微拧眉,满眼皆是疑色。 “他分明是萧牧啊……”她低声自语着。 诚然道,二人相似处的确不算多,是她……出现错觉了吗? 可她平生于记忆之事上,还从未有过如此错觉。 衡玉坐着出神之际,吉吉放轻脚步走了进来,隐约见床帐内的人是坐着的,才轻声问:“姑娘醒了?” “嗯,什么时辰了?” “回姑娘,已近午时了呢。”吉吉走到床边,将床帐收起挂好:“姑娘可觉头痛吗?” 衡玉摇头,笑道:“睡得很好。” “萧侯爷也真是的,怎能将姑娘灌得那般醉……” 衡玉闻言张了张嘴,轻轻“啊”了一声,还是替萧牧解释道:“他未曾灌我,是我自己吃醉了。” “姑娘昨晚果真是醉得不省人事了,萧侯爷一路将姑娘抱着送了回来,临走之际姑娘还抓着侯爷的衣袍不肯放呢。” “……?”衡玉万分讶然,她醉酒时,竟也如此地厚脸皮吗? 想到那画面之窘迫,衡玉轻咳一声,岔开话题道:“大约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才易醉了些。” 不过,萧牧也当真够抬举她的,昨晚那酒饮来偏清淡,不料后劲却如此之足。 吉吉一愣:“喜……喜事?” “是啊,我家吉吉要嫁人了,不正是大喜事吗?” “姑娘……”吉吉无端有些慌乱:“婢子不一定要嫁人的……” “若未曾遇到合适之人,自然是不嫁也罢,可若那人值得你嫁,又岂好错过呢?” 衡玉认真道:“坦诚来说,此前我亦无意于蒙家,并不曾考虑过这门亲事。可之后,我不曾想到的是,兼祧之事,蒙校尉处理得很好——未起争端,皆大欢喜,足可见其担当沉稳,亦能看得出他家中纵有迂腐陈旧之念,却也愿意反思纠正,这于当下十分难得。” 说到此处,带了些笑意:“更重要的是,他是吉吉喜欢的人——昨日我已去信,将此事告知了家中。” 听到此处,吉吉红着眼圈跪了下去。 “婢子这几日也在反反复复地想,无论姑娘如何决定,我都听姑娘的,可我……我舍不得姑娘……”小丫头低着头,眼泪“啪嗒嗒”地掉下来。 “又非是嫁了人便再也见不到了。” “可是姑娘……” “我身边也不缺人照料的。”衡玉轻声截断了她的话,欣慰道:“你本也不该一辈子只围着我转的,如今能看到你去做自己想做的,经历你该经历的,我很高兴。” 她身前围着锦被,乌发披在肩侧,巴掌大的脸上满含笑意地道:“我家吉吉这般好,日后定能将日子过得很好的。” 吉吉抬起满是泪水的脸,与那双笑眼对视间,瘪着嘴露出了一个似哭似笑的笑容。 二人多年相知相伴,这一刻,已无需再多言其它。 “姑娘……您的脚还疼吗?”吉吉忍着泪意道:“今早侯爷使人送来了一瓶药油,婢子给您揉揉吧?” “还真有些疼,那便揉揉吧。”衡玉挪了挪身子,坐到床边。 吉吉应声“是”,取过药油,上前替少女将裤管挽起,倒了药油在手心里,力道均匀地按揉着伤处。 衡玉垂眸看着认认真真的小丫鬟,不觉间眼眶也是微红。 这门亲事,她已认认真真考量罢,除却蒙家人自身种种之外,她还考虑过蒙家与当年杀她阿翁之人是否有牵扯—— 程平的话给了她答案,蒙家是不知情的,干净的,简单的。 如此她才能放心点头。 且她如今距真相更近了一步,危险也又随之更近一步——当年她将吉吉带在身边,是因吉吉无依无靠。而今,能在危险来临之前,看着吉吉又有了自己的“家”,得以安稳平静度日,实在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另一边,蒙大柱忙完手上差事,急急忙忙地去求见了自家将军。 远远地,便见印海于冷风中独自守在书房门外。 第075章 就这?!(求月票) “印大哥。” 蒙大柱匆匆向印海拱了拱手,走进了书房内。 萧牧如实将昨晚衡玉提及的那“两个条件”对下属言明。 “属下都可以办——”大柱当场就要应下,话到嘴边却又一顿,正色道:“属下这便回去告知家中长辈!” 是告知,而不是请示,告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