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子浑噩恐惧却又矛盾地清醒冷静,她不知自己是如何出的山林,更记不清究竟走了多远的路。 次日夜间落了场大雨,闷雷阵阵之中,她浑身湿透地躲进了一座漆黑的破庙。 庙内香案断裂积灰,佛像也破损缺失,四处结满了蛛网,东南角的屋顶破了洞,雨水滴答答落在一堆不知何时堆放在此的稻草上。 女孩子在香案旁坐下,起初只是无声呆坐,寂静之下渐渐忍不住落泪啜泣起来。 昏暗中,小小的女孩子抱着膝盖坐在那里像一只落水的小猫,拼命压抑着哭声,时而抬手将眼泪抹去。 忽而,她哭泣声一滞。 一路不敢停歇的逃亡,让她对任何动静都十分敏感。 庙外除了雨声,似乎还有马蹄声…… 是了,就是马蹄声! 她如惊弓之鸟弹坐起身,正犹豫着是躲在庙中还是立时跑出去时,一只手臂忽然被攥住! 不待反应,那道力气便将她拽到了佛像后。 她显然是撞到了一具身体,那人一手按住她肩头,另只手极快地捂住了她的嘴。 “嘘,莫要出声——” 是一道压得极低的少年声音。 女孩子惊魂不定地微微点头。 见她配合,少年捂着她嘴巴的力气稍轻,又低声交待道:“屏息。” 女孩子照做了。 那马蹄声果然在庙外停下,紧接着是一行人翻身下马入庙的声音。 他们头戴斗笠,手中持剑,以剑挑开了破旧的帘帐查看,带起的灰尘让几人掩鼻咳嗽起来。 “雨夜不便赶路,不如今夜在此歇息一晚。”紧跟进来的人提议道。 持剑的黑衣人看了一眼佛像后的方向,道:“此事耽搁不得,人既不在此处,便继续赶路——” 其余人显然不敢违抗他的命令,闻声皆应“是”。 一行人很快重新上马离开了此处。 马蹄声彻底消失,那只捂住女孩子嘴巴的手才慢慢松开。 “他们在追你?”那少年起身,长身自佛像后而出。 “更像是追你。” 这声音稚气却冷静的回答让少年微微一愣,而后朝她点头:“是。” “但还是谢谢你。”女孩子也从佛像后出来。 追进来才知是追他的,在此之前,谁也无法预料是哪一路人。 他第一时间出手相助总是事实。 少年不置可否,二人并肩在佛像前坐了下来。 许是身边有了人在,女孩子没有也不好再哭了。 又许是方才二人算是共同经历了一场生死,此时虽都沉默着,气氛却还算安心。 一道闪电撕裂乌云,让庙内有了一瞬的光亮。 这道光亮之下,脱下了外袍的少年将衣物递到了女孩子面前,她见得那只手骨节分明修长白皙。 “不便生火,披上应付一二。” 抱着双臂的女孩子转头看向他:“那你呢?” 四处昏暗,他身上的白色中衣便醒目起来,隐隐勾勒出少年人颀长的肩背身形轮廓。 “我未曾淋雨,你更需要。”他的语气很平静,像是本应如此。 女孩子未再推辞,道了声“多谢”,便接过披拢在了身上。 阿翁说过,无伤原则之下,凡事皆不必逞强。 阿翁也说过,人与人之间,点滴善意都弥足珍贵。 阿翁…… 女孩子心底揪痛,又有眼泪要滚落,死命忍住了,有意转移注意力一般哑声问道:“你一直都藏在佛像后吗?” 她进来时分明也留意了庙中,竟不知有人在里面。 论起逃命来,她果然是不行的。 少年像是察觉到了女孩子莫名的挫败一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