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利索,跑得很慢。 堂叔牌运不佳,付了两个筹码给上家。 他叼着烟,见一只瘸腿的土狗从脚边过,心气不顺,便狠狠地踢了狗一脚。 小狗“嗷——”地一声痛叫。 它的身体也就她两个巴掌的大小。 被成年人一踹,直接被踹飞到了墙根。 不知是痛的还是吓的。 狗狗背对着大家,凄厉地呜呜呜叫着。 林诗兰面无表情走到麻将桌前。 一抬手。 她把整张桌子掀了。 桌子连带桌上的东西轰然倒地。 茶水洒到人,他们都来不及站起来。 麻将哗啦散落,和筹码扑克混在一起砸到地板上。 沉沉的重物落地声,仿佛要将地面砸出坑洞。 “操!有病吧!” “疯了啊!” “嫂子快来看,你女儿发疯了!” 窗外,一道雷在天边炸开。 林诗兰拎起堂叔的衣领。 在她一个巴掌要打下去的时候,手腕被她妈抓住了。 “芮芮!不能胡来!” 吕晓蓉咬着牙喊她的乳名,死死地攥着她。 林诗兰却没有半点失去理智的模样。 双瞳平静无波。 她的表情不喜不怒。 一屋子的大人,没人说话。 吕晓蓉的手在抖,凭她的力气,要拦不住林诗兰了。 “妈。” “你怕什么?” 少女神色漠然。 那个乖乖的小女孩从一丁点大,悄然长成如今的她。 曾经,她哭哭啼啼,被妈妈怒声呵斥。 如今的她,带着一身肃杀,什么都不怕。 “不要胡闹了!全部人看着呢!你叔叔只是不小心踢到的它,你至于吗?一只狗而已!”站在她的对立面,吕晓蓉维护着堂叔。 ——哦,一只狗而已。 林诗兰打量着她,仿佛是第一次,认识她。 眼前的人,是一个很软弱的大人。 她有生以来第一次这么想:妈妈很软弱。 小时候觉得,妈妈是最强大的。 妈妈是老师,全世界最聪明,拥有最多学问。 不管什么问题,问她,她都知道答案。 妈妈总是对的,妈妈能做好所有事,灵巧的手能变出美味的饭、松软的棉被,她脑袋上的可爱辫子。 她被妈妈扛在肩上,而妈妈是她的全部天空。 一切的一切,交给妈妈,她只要听妈妈的话,就好了。 第一次。 林诗兰如此清晰地认知到。 ——妈妈很软弱。 ——妈妈是错的。 明明,堂叔很过分,做了不对的事。 明明,来打麻将喝酒的这些外人,不该来。 妈妈却不敢说他们做错了。 只是一只狗,她说。 打麻将、喝酒,都吵不到的学习,却能被逗两下狗影响。 养条狗是件大事,得苦苦哀求;踹了狗把狗都踹伤,却是件不该追究的小事。 为什么在大人和大人之间,所有事都能大事化了?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