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虽然才到辰时,可京城的大街上早已张灯结彩,做成各种形状的灯笼挂满了街头,显得热闹非凡。 一辆翠盖珠缨八宝车缓缓的从三弦胡同里的拉了出来,往猫耳胡同的方向去了。 姜婉眼观鼻、鼻观心的坐在秦氏的身旁,她今日穿了一件藕荷色冰梅纹暗花褙子配着一条真紫色的梅竹兰襴边百褶裙,戴了那日杜妈妈送过来的珍珠点翠头面,就像一朵含苞欲放的紫玉兰。 她直到今早才知道,就在她“闭门抄经”的这些日子里,韩妈妈竟然带着茉莉为自己赶制了这一身新衣,而丁香更是一个人为自己做了一双绣鞋,据她们说,鞋面上的宝相花还是赵姨娘帮着绣的。 许是因为路不平,车身颠簸了一下,坐在车里的三人也跟着摇晃了一把,摇得姜婉头上的那支珍珠步摇发出了轻微的撞击声,叮叮当当的,很是清脆。 姜姝羡慕嫉妒恨的瞪了眼姜婉,顿时觉得自己身上的这套新打的红宝石赤金头面失色了不少。 她现在还为昨天的事怄气呢。 因为自己一连好几天都派着人盯着姜婉,就是防着她一个人抄不完经书找人帮忙,可这些天她得到的消息是只有姨娘赵素娘上门送过一回花样子,而韩妈妈和丁香她们也是整日的关在房里为姜婉做新衣,根本没有人能腾出手来帮姜婉。 就在她正准备幸灾乐祸的看姜婉,以为她会因为无法交差而遭到母亲的责罚时,不想她却拿出了一套用簪花小楷抄得整整齐齐的《无量寿经》,那上面的字迹工整得连父亲都惊叹。 相比之下,自己交上去的那半套,简直就让人不堪入目,不说字迹相差得十万八千里,就是同一张纸上的字形大小也不一。 姜姝还很清楚的记得当时父亲姜传忠看向她的脸色就变得很不好看,当场就要求她每天必须临摹一幅颜真卿的字帖。今日若不是母亲做保,她都别想出门赴宴。 一想到这,姜姝就恨的牙痒痒,要不是这个可恶的姜婉要拉着自己一同抄经书,哪里会有这么多幺蛾子。 姜婉低眉顺眼的坐在那,不用抬头,她都能感觉到姜姝那仿佛要化为利刃将她生吞活剥的目光。 幸好去到猫耳胡同的路并不远,不一会儿的功夫,马车便停了下来,然后就有随车的婆子上前来打帘。 秦氏扶着牡丹的手臂先下了车,姜姝恶狠狠的瞪了姜婉一眼,抢在她的前面跟着秦氏下去了。 姜婉无奈的笑了笑,她掸了掸身上的衣裙,缓缓的从车内探出了头,然后弓着身子出了车厢,而在另外一辆车里同行的丁香此刻早已候在了车旁,服侍着姜婉下车。 姜传孝家的宅子位于猫耳胡同的中段,闹中取静,小巷的两旁全是高墙灰瓦,高大的干树枝从院墙里伸展出来,却可以想象在夏天时葱葱郁郁的模样。 姜家的二夫人,姜传孝的正房嫡妻乔夫人穿着件大红刻丝蝴蝶葡萄褙子,在七八个丫鬟媳妇的簇拥下满脸笑容的迎了出来,自与秦氏有了一番契阔,待她的眼光扫到姜婉时,才道:“这位就是婉姐儿吧?” 姜婉一听乔夫人问到了自己,便冲着她福了福身子,轻声细语的说道:“姜婉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