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在了四肢百骸每一处,他现在呼吸都是破碎的。 秦冬霖看着那双圆圆的眼,漆黑的眼瞳动了动,半晌,他瘦削的长指落在她眼睫下,声音沙哑:“哭了。” 湫十吸了吸鼻子。 秦冬霖稍稍动一下身体,就是伤筋动骨的痛,他倾声,将下颚轻轻嗑在她的发顶上,问:“哭什么。” 湫十将脑袋埋到他颈窝一侧,脸上湿漉漉的一片,几乎要融到他的血液里。 他不由得想,怎么会有这样的人,笑起来那么好看,哭起来又能让人心都软成一片。 秦冬霖慢慢抬手,捏了下她藏在发丝里的脸颊,视线里是急急奔过来,或带着喜悦,或带着激动神情的淞远,皎皎等人,他低声开口,几乎是在哄她:“人都来了,帝后哭成这样,不怕被笑话?” 她不吭声。 小妖怪很少有哭的时候,她一直将那句“人鱼公主的眼泪比宝石还珍贵”的话奉为真理,从小到大,秦冬霖见她正儿八经掉眼泪的次数屈指可数。 而显然,被那句话洗脑的不只宋湫十,还有他。 他不喜欢见她掉眼泪,从前那种假哼哼都不是很受得住,以至于让她次次得逞,更别提这样无声无息动真格的。 半晌,秦冬霖稍微有了些力气,抬手揉了下她的发,薄唇微动:“宋小十,别哭了成不成?” “你走天道,还是我走天道?”他有些好笑地用下巴摩挲她的发顶,问。 第90章 好看 清晨,日月交迭,曦光如春风般从剑冢向四面八方拂过。放眼望去,整片中州大地,如同一张巨大的尘封已久的古时画卷,历久弥新,终于等来了焕发生机的契机。 远处,铅灰色的天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巨手撕开了一角,露出里面绵柔的蓝与白,群山之上,坚硬的凝土崩碎,一点点绿色探头探脑地爬出土壤,在光秃秃的山体招摇成连绵的一片。 更远处,古老的城池,曾经繁华热闹的酒肆,人来人往的街巷,也沾染上星星点点的活力,慢慢从沉睡中苏醒。 皎皎等人站在几座木屋前,无声看着这一幕,心绪难言。 这世上的人大多普通,生活就是一日一日重复昨日,即使身居高位如他们,身上也或多或少被枷锁捆绑,有不得已要做的事,不得已要见的人,而今时今日,他们都知道,为了留住这份平凡和普通,有些人付出了怎样的代价。 劫后余生的喜悦,来之不易的鲜活。 男人那边已经开了一桌,就连一向不爱闹腾的淞远和秦冬霖也都一前一后落座,酒过三巡,中正十二司那群人将桌子拍得震天响,一个比一个来劲。 湫十和皎皎,还有赵招摇则在另一件木屋的隔间,围着一张不大不小的木桌坐着,为了配合今日的气氛,皎皎从芥子袋里翻出了一坛用白玉坛封着的好酒,举着摇了摇,神秘兮兮地道:“这坛酒还是中州未尘封前埋下的,酿酒时加了一块冰原山脉里的雪穗,松针里还混着牡丹花露,这么多年过去,味道肯定独特。” 湫十神情蔫蔫,从夜里到早上都不大开心,听皎皎这么一说,倒也十分给面子地推了推跟前的酒盏,道:“这么多年过去,中州尘封前埋下的酒,现在挖出来,拿出去卖也能卖个好价格。” “是啊,那些酒肆茶馆……”皎皎才开了个头,就拖长了语调叹息了一声,问:“平衡市价这样的事,不会又要落在我头上吧?” 赵招摇忍不住笑了一下,她话语温柔:“中州苏醒,君主和湫湫暂时又不能留在都城,可想而知接下来中正十二司和长老院会忙到何种境地,这些事之前就归你管,如今再换人,未免手忙脚乱,你且再忍一段日子吧。” 湫十顿时将脑袋靠在赵招摇的肩头,模样亲昵,附和了声之后,问:“招摇,你要不要进朝堂任职?” 皎皎给她们都倒上一杯,酒香顿时漫出来,听了这话,也说:“以你的实力和能力,三品以下,绰绰有余了。” 赵招摇思索片刻,摇了下头,道:“赵家发生了那样的事,我若进朝堂任职,言官只怕会立刻上奏。” 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