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海柱邪气极重,森严而可怖。其上浮屠看上一眼便令人浑身不寒而栗,寻常仙者甚至不敢直视。 可曲遥却满脸心不在焉无所畏惧,他只是不停地遥望远方他看向震海柱下那些围观人群之中人群里并没有他师叔。 曲遥心中微微一轻,所有的痛苦和担忧都化成了一点慰籍。 这便好 澹台莲不会傻傻地奔赴刑场便好了。 曲遥抬头,复又看向那巍巍壮阔的蓬莱宫,眼中又多了几分蔚然。如今的蓬莱还安然无恙地矗立于东海之上,琉璃顶上有云蔚做伴,鸥鸟环飞。而记忆中第四世的蓬莱宫,却在师悯慈的进攻前一夜,被澹台微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此刻的蓬莱并没有被烈火焚尽,化为虚无。 曲遥长舒一口气,自心底觉得更加快慰。 此刻的仙宗大宗主谢景奕正盯着曲遥,谢景奕满脸的恨意溢于言表。他看向那满脸心不在焉的曲遥,一眼便瞧见了曲遥额心的莲花! 谢景奕大惊失色,这契印原是澹台莲鹤影寒潭之契印,怎会出现在曲遥头上?? 除非,除非 思及此,谢景奕心中的恨意更深了几分。谢景奕青白色的脸上更添了几分少有的毒辣,他没想到即便到了此等关头,这个青年依旧吊儿郎当,好似真的将那海浮屠之刑当成了洗热水澡一般。 更何况那青年的姿容竟是整个仙宗都难以得见的俊朗英气,谢景奕见罢,又妒又恨,想着澹台莲对他的恋慕宠溺,更是气的欲罢不能。 谢景奕气的直抖,恨不得立刻给曲遥动刑,却不想,一个颤巍巍的沙哑声音突然闯进了他的耳朵里 舅舅 谢景奕猛地回头,但见身后的轮椅上,浑身绑着绷带,缺了两颗牙的甄建仁正鼻青脸肿欲哭无泪地看着他。 建儿你你这是怎么了?谢景奕颤声问道,一边爱怜地抚摸着大外甥那猪头般肿的老高的脸。 我前日在去蓬莱宫见见雨棠的路上被人伏击遭人暗算,暗算我之人功力修为极其深厚外甥如今和雨棠的婚事也没戏了这件事没准就和曲遥这小狗贼有关系呜我今日就是来看他行刑泄愤的!!! 曲遥听罢,噗地一声没憋住乐,转头龇着虎牙看向元凶澹台宗炼,却发现那蓬莱宫主澹台宗炼一脸心痛惋惜,满目感同身受看着猪头般的甄建仁,眼神中写满了:这是谁给你打的怎么这么缺德这缺德之人可不是我啊 谢景奕瞪了一眼曲遥,又斜眼看了一眼满脸痛惜心痛的澹台宗炼,表情晦暗不明。 远处的海螺号角声自东海之滨开始吹响,海浮屠之刑即将开始,谢景奕整理衣袍默默起身,在冗长繁杂的檄文与祷念之后,谢景奕开始了行刑之前最后的问审。 大宗主踱步至震海柱跟前,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曲遥,眼神极尽鄙夷狠戾,仿佛是大仇即将得雪一般。 孽畜曲遥,为一己私欲,窃走陨生玉,致天下大乱,苍生蒙灾!更是牲畜孚如,玷污师长,经仙宗诸宗主审理,责判其海浮屠之刑! 曲遥翻了个白眼,这话听着甚是耳熟,都几辈子过去了,仙宗问审居然还是这一套说辞,从未更新过。 他凛起眉目,怒叱道: 曲遥!你知罪否!? 回音在东海阴晦的苍穹之中久久不散,曲遥看着谢景奕那张强装出来的义正言辞的脸,高声喊道: 未可知! 那声音绝不是连日受审伤痕累累之人说出来的,中气十足,内力充盈而饱满!竟叫所有人听的清清楚楚。 未可知?大宗主冷哼一声,继续大喝着问道: 孽障曲遥!可曾背叛门庭,屠戮手足? 从未!!曲遥吐了一口吐沫,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骄傲地看向谢景奕。 可曾数典忘祖,妖邪同污? 从未! 可曾蝇营狗苟,为己私欲? 从未!! 可曾恣凶稔恶,助纣为虐? 从未!!! 青年的脊骨仿佛是钢铁所铸!坚不可催折。 可曾非礼师叔,欺师灭祖!? 谢景奕问至此处,冷白的面皮上泛起诡异的红晕。 曲遥顿了顿,冷笑一声看向谢景奕,满脸鄙夷回道: 夫妻欢好,人之常情,这算非礼?? 满座哗然,人皆大惊。唯有澹台宗炼面色如常,听罢这话噗呲乐了。 曲遥!你罔顾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