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是温照斐忘记了,五一假期是各大音乐节的档期,高肆怎么可能在这段时间里跟他结婚呢,比起站在舞台上玩贝斯,被红的绿的蓝的追光照耀,他为之准备的小型舞台只有静谧的月光,究竟还是比不上躁动的人群和欢呼。 只是高肆没再联系过他,这些东西如何收拾,又要怎么打包还给高肆,都没有了计划。他挺想跟高肆好好聊聊的,没找到契机,便一直搁浅。 等他到家的时候,已经八点多了。温照斐的小区一户一梯,电梯门打开,照亮黑暗的走道,贺轶鸣坐在箱子上昏昏欲睡,垂着头靠在墙上,一头纹理烫因为没好好打理,俨然变成鸡窝,翘起的呆毛更是不知如何计数,一撮撮不规则分布在头顶。 他把西装脱下搭在小臂上,没忍心喊醒贺轶鸣,悄悄拿钥匙开了门,钥匙插进锁孔里不可避免地发出金属的刮擦声,叫醒了声控灯。 眼前白光骤然亮起的那一刻,映入贺轶鸣眼前的就是这一幕。温照斐的西装衬衫服帖地扎进裤子里,而西装裤又显得他的臀部浑圆,线条向下收束,勾勒出一双细而直的腿来。 贺轶鸣稍微将视线偏移了几分,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现在几点了? 事实上温照斐高估了自己完成手头任务的速度,又或者是他今天心思乱七八糟,沉不下心去工作,他比预想回家的时间晚了一个小时。等他急匆匆开车回来的时候,就已经八点了。 所以他下意识以为贺轶鸣要责怪他,自知理亏,先一步开口道:对不起,手头的事忙得久了些。 反正贺轶鸣说话也不会好听到哪里去,先把歉道了,免得一会忍不住跟对方抬杠,最后忘了说。 贺轶鸣嘁了一声,挑起一边嘴角笑起来:没生气,倒也不必,我就问个时间。 温照斐的反应,说实话有些出乎贺轶鸣的意料,他从兜里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八点靠近九点了,你吃饭了吗? 温照斐伸手接过贺轶鸣的行李箱,将之推进房间玄关,然后整齐地靠在鞋柜旁,正巧肚子在这时候发出一声不合时宜的噪音。温照斐没想到会这么尴尬,尤其是刚刚有一瞬声控灯都灭掉了,恰是因为他肚子叫唤了一声,复又亮起来,他觉得自己这辈子在贺轶鸣面前没丢过的脸都丢了出来。 贺轶鸣乐了,他还是很乐于看见精致得跟个假人似的的温照斐跌份:那就是没吃,我们先去吃饭吧,你不是有胃病吗? 这个时候他还在顾虑温照斐的胃病,明明在楼道里坐了三四个小时。温照斐心里一动,面上却不显,只是说:那你等我换件衣服。 车钥匙呢?贺轶鸣抬眼问他,我去车库开车吧。 他语气里的熟稔程度,仿佛他不是一个来拼房演戏的人,而是在这里住了很久的房客。 温照斐把钥匙丢给他,报了车牌号和停车位置,进去换衣服了。等他到达地下停车场的时候,贺轶鸣又伏在方向盘上犯困了。他特意绕过去敲敲车窗,等着贺轶鸣把车从车库里倒出来,才拉开车门坐进去。 还挺快。贺轶鸣调侃他,你没洗个头吗?竟然没洗头,温老师今天不修边幅得让人吃惊。 你有病吧。温照斐无语,但却因为贺轶鸣的调侃,心情渐渐转晴,去哪吃? 贺轶鸣侧过头去对着他眨了眨眼睛,一脸神秘:不告诉你。 车子驶出地下车库,街边路灯像很多用空了的笔芯,末端留下黄色的封墨油。有那么一瞬间,温照斐觉得又好像回到了高中时候,下了晚自习的夜晚,两个人一起走回家,他问贺轶鸣:你们周考了吗,数学考了多少? 贺轶鸣懒得搭理他,蹦蹦跳跳地走在他身边,说:不告诉你。 连晚风的味道都是一样的。 贺轶鸣打开的车载音乐里放着温照斐的歌单,乱七八糟的,里面有高肆他们乐队的歌。温照斐低着头翻微信的时候正好翻到高肆,他点开朋友圈,高肆的朋友圈背景还是两只牵着的手,和那对定制的婚戒。动态里只有几个他们乐队在酒吧路演的视频,别的都没有。 那只婚戒现在戴在贺轶鸣左手无名指上,偶尔反射一下街边路灯的光,在某个特定的角度,会晃到一下温照斐的眼睛。 贺轶鸣的电话铃声突然响了。 他在开车,自然不方便接电话,于是温照斐便把车载智能屏幕的蓝牙和贺轶鸣手机的蓝牙连接起来,开了免提。那头李女士一如既往聒噪的声音传来:喂,鸣鸣啊,你和斐斐现在在一起吗? 贺轶鸣下意识偏过头去看了一眼温照斐,温照斐轻轻开口:阿姨,我在的,贺轶鸣他在开车。 李女士又极不满意地纠正了这个称呼:叫妈,叫什么阿姨你明天有空吗? 有是有的。温照斐硬着头皮问,妈,怎么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