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琢玉挽起袖子,直截了当的道:我自己画,你画的太不堪入目了。 文仲卿面上讪讪,心中却想公孙琢玉能画成什么样子,只怕还不如自己呢。 那尸体面貌损毁太过,实在看不清本来面貌。公孙琢玉将她撕裂的嘴巴合拢,大概想象了下她五官正常时的模样,用炭笔在纸上描描画画,涂涂抹抹,好半晌才收手递给文仲卿。 把这个拿出去张贴,谁若认得此女子,向官府提供消息,本官重重有赏。 文仲卿下意识接过来,却见那纸上画着名清秀女子,巧笑倩兮,神韵十足。不过用炭笔粗粗描画,寥寥几笔,可竟是说不出的相似,只感觉人都要活过来了。 文仲卿神色诧异:大人,这画 公孙琢玉拍了拍手上的木炭碎屑:赶紧去贴,磨磨唧唧的,倘若查不出案子,信不信本官直接抓你顶罪?! 文仲卿当然信,闻言慌不迭的赶往衙门口贴告示去了。 仵作面露担忧:大人,倘若贴了告示也没人认出,该如何是好,尸体蜡块已除,只怕保存不了多久了。 公孙琢玉心想那自己就没办法了,查不到也不能硬查吧。他蹲在尸体旁边,摸了摸女尸身上的衣服面料,发现质地上好,但梳着双丫髻,没什么珠环翠玉,更像是大户人家的体面丫鬟。 双手细柔,保养得宜,指甲圆润且短。大拇指、食指处却有些不易察觉的点状针眼,难道在绣房当差? 上等绣娘的手大都细腻柔滑,倘若有老茧,稍有不慎就会勾了真丝与底料,故而需精心保养。 公孙琢玉望着尸体身上的浅绿色衣裳若有所思。大户人家规矩严,丫鬟都必须身着统的制服,如果此女子真的是丫鬟,挨家挨户去找找看哪家下人有同样的衣裳就是了。 只是这偌大的京城,皇亲国戚,文武百官,富商巨贾实在多如牛毛,数都数不过来,等找到线索的时候,尸体都烂了。 再者说人家凭什么让你搜查,普普通通的小官也就罢了,真惹上皇子皇孙,只怕门都没进去就被打出来了。 公孙琢玉唉声叹气,忽然觉得京兆尹这个位置就是受气包,两边不讨好。 嘤 这边文仲卿将画像张贴出去之后,告示旁边很快聚了大堆人,只是都不是来认尸的,都是来围观看热闹的。文人书生对着告示上下打量,啧啧称奇。 奇哉怪也,我从未见过如此画法,真是惟妙惟肖,瞧着虽粗糙了些,却栩栩如生。 似墨非墨,像是木炭眉粉,此物也能作画吗? 此女子倒也算佳人。 文仲卿在旁边站了半天,发现聚过来的百姓重点都歪了,忽然想起公孙琢玉的话,皱眉沉声道:谁若认识此女子的,向官府提供消息,京兆尹重重有赏。 此言出,众人心思都活络起来了。京兆尹好歹也算是朝廷的大官,他既然如此说了,如果提供消息,赏赐怎么都少不到哪儿去吧?富贵人家还好,那些平民百姓都有些蠢蠢欲动。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壤壤,皆为利往。那告示不过贴出去天功夫,下午就有人来官府报案了,声称认识此女子。 堂下跪着名伙计打扮的男子,瞧着约摸三十岁上下。他大抵是第次来衙门,瞧着有些紧张,结结巴巴的道:大大人草民曾经见过那告示上的女子。 公孙琢玉原本正趴在桌子上打瞌睡,闻言立刻来了精神,眼睛亮晶晶的盯着他:你在哪儿见过,说来听听? 伙计见公孙琢玉和颜悦色,不似别的官老爷那般不苟言笑,略微放松了些:回大人,草民是绸缎庄的伙计,那画像上的女子名叫思云,经常来我们店里买绣线,来二去也算认识,只是最近好段日子不见她来了。 公孙琢玉若有所思:那你可知她家住何处? 伙计道:这个草民就不知了,草民只知思云是洪府的绣娘,绣工了得,经常将自己绣的帕子私下放在店中寄卖,颇受女客喜爱。 公孙琢玉忽然听到某样敏感的字眼,皱眉问道:洪府?哪个洪府? 伙计指着南边道:就是刑部洪侍郎的府上,往安平坊走几步路便是了。 公孙琢玉眼皮子直打架,心想不会这么巧吧,自己前几天才把洪文涛给揍了,怎么这具女尸又和洪府扯上了关系。贸贸然上门去查,岂不是把人往死里得罪? 他愁眉不展,时没了对策。底下跪着的伙计见他在发呆,犹犹豫豫出声:大人?大人? 公孙琢玉回神:嗯?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