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他清早醒来,窗外是蓝天白云,鸟语花香,他却觉得空气憋闷,深呼吸,他忍不住就给林温发了一条微信。 他这边是早晨,林温那边是中午,回复很快,林温正是午休时间。 周礼说:“我开个房,你进来。” 周礼在app里开了一个私密房间,林温随后跟进,他终于听见了林温的声音。 林温问他:“你刚起床吗?” 周礼闭了闭眼,在这温柔的声音中起了床,说道:“嗯,刚起。” 他拿着手机进卫生间洗漱,洗漱完去餐厅吃早餐,手机就摆在碗边上,林温的声音传进了在场所有人的耳中。 周爷爷指着周礼的手机,惊讶地“啊”了一声,周奶奶吓了一跳,她小中风的后遗症还在,讲话不是那么利索。 “你干什么?”周奶奶问。 周爷爷小声说:“我想起来了,我上次给阿礼打电话,是一个女孩子接的。” 周卿河胃口一直不佳,早餐还没吃两口,他看向旁若无人地跟手机那端讲着话的周礼,一时没有回神。 话筒收音效果太好,林温显然听见了旁人的声音,周礼听见她小声问:“你那边有人?” 周礼说:“我在吃早饭,大家都在。” 那端安静了。 周礼神情自若:“你忙你的,别关麦。” “……” 于是这一整天,周礼手机没离身,周爷爷和周奶奶都笑眯眯地尽量不发声说话,周卿河倒是发了很久的呆。 次日清晨,周礼在卫生间准备刮胡子,周卿河想上厕所,周礼放下刮胡刀说:“你先。” “你先吧。”周卿河道。 周礼不喜欢谦让来去,既然周卿河让他先,他就重新拿起了刮胡刀。 周卿河在卫生间门口,看了他一会儿才问:“那个小姑娘叫什么名字?” 周礼对着镜子回答:“林温。” “她多大了?” “二十四。” “工作了吗?” “她在会展公司工作。” 父子俩一问一答,周礼慢慢刮好了胡子。 周礼冲洗着刮胡工具,看向镜子。 他并非无所不能,尤其对于一个人的生命,他更掌控不了,周礼冷漠地想过周卿河最后的结局。 周卿河这病让他活得痛苦,也许死亡对他来说是真的解脱,成年人不是无知幼童,他们必须得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无论是把婚姻当儿戏,还是违法犯罪,他们的所为都得自己承担。 旁人何必强求。 但当每天早晨,周礼站在浴室镜子前刮胡子的时候,他又会想到,这套刮胡工具,没有周卿河当年送给他的那套好。 接下来的日子,还是没什么改变,每天饭后散步,每周一次诊所,周末会在附近城镇旅游。 周卿河和周礼做了二十八年的父子,前二十八年的相处时间,加起来似乎都没如今多。 周礼每天除了陪人,就是忙自己的事,他会在餐桌上办公,手边是一杯咖啡或者一支香烟,鼻梁上架着的眼镜有时是银边,有时是金边。 周礼并没有让自己完全陷在照顾父亲的境况当中,他一边扛着责任,一边照旧有自己的工作和生活,计算着之后的各种计划。 所以他在某一天,当周卿河又一次问起林温时,周礼从烟盒里抽出一支香烟,递了出去。 这是周卿河第一次接到儿子递来的烟,他默默接过,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