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就是一条人命,养得一身凶煞气,且自知行事伤天害理,要遭万民唾弃,除了蟠龙寨再无退路,敢豁出去与之搏杀。 俗话说不会打的怕会打的,会打的怕不要命的,合临在势头上就输了不止一层,何况还是在猴子山,土匪的地盘上,天时地利人和一样也不占。 楚熹料定谢燕平不是那等一味莽撞的性子,与土匪交手三五个回合便会退兵,倒也不着急,慢悠悠地往聚义厅溜达,蹲在路边树荫底下发呆。 大敌当前,土匪们进进出出,忙前忙后,偶尔看她从从容容的在那蹲着,竟像个土生土长的寨里人,略感无语,都不理会。 不多时,仇七带着一众兴高采烈的土匪回到聚义厅,那些土匪打退了合临兵马,急于去跟屠老六报喜,只仇七走到楚熹跟前,居高临下地而看着她:“合临谢燕平,也不过如此。” “饿了。” “你怎么又饿。” 楚熹扶着树干站起身,抬头望天:“该吃饭了。” 楚熹这话戳中了仇七的痛处。 蟠龙寨粮草紧缺,一日比一日见少,他们只靠着下山打家劫舍才能勉强养活寨中土匪,可方圆百里,早就被他们搜刮尽了,合临兵马围在山脚,虽一时打不上来,但不出五日土匪就会陷入困顿,说穷途末路也不为过。 仇七忽然一把攥住楚熹的领口,将她提到自己跟前,紧盯着她道:“你爹若再不拿粮食来赎你,你的好日子可就过到头了。” 楚熹像跳芭蕾舞似的脚尖点着地,委实不大舒服:“你先放开嘛,我爹肯定是要赎我的,只是他也有他的顾虑,你们这些土匪,想事情就不好多动动脑子。” 仇七猛地松开手,楚熹始料未及,脚一崴,重重撞在身后的大树上,当下有些恼了:“你有病啊!” “……你是让我放开的。”仇七还挺委屈:“我又不知道你站不住。” 楚熹肩膀疼得厉害,脚踝也阵阵的疼,只倚着树愁眉苦脸地说:“你不知道的多了,你想想,西北军已经攻破了东丘城,占据了整个丘州,休养些时日,定会攻打合州,帝军如今退守到舟凤,前面是西北军,后边是蟠龙寨,他们会容许我老爹将火药粮草送到猴子山吗?退一万步讲,就算我老爹来赎我了,屠老六会信守承诺放了我?恐怕没那么容易吧?” “只要见到火药和粮草,自然会放你。” “切,你倒是信任屠老六,那就等着看吧,我要去吃饭了。”楚熹欲走,刚迈一步,脚踝就针扎似的疼,不由倒吸了口凉气:“疼……” 仇七被她骗过,并不信她:“少装模作样。” “我真崴着了!” 聚义厅里跑出一个土匪,朝仇七喊道:“七哥!七哥!寨主有事找你!” 仇七看看那土匪,又看看楚熹,叹道:“叫寨主等我片刻。” 说完,他在楚熹身前蹲下:“上来。” “你要背我啊?” “少废话,快点。” 楚熹笑了,张开双臂扑到他宽阔的背上,颇为兴奋道:“走吧!” 这帮土匪或许没什么别的本事,力气倒是一个赛着一个大,仇七背她时那举重若轻的模样,跟背一个三岁小孩没两样。 楚熹搂着仇七的脖子,高兴地不得了:“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有男人背我呢。” “……” “你不信啊?是真的。” “别说话了。” 楚熹难得顺从的不再开口,只将脸枕着仇七的肩膀。 仇七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 夏日衣衫单薄,少女柔软馨香的躯体压在他背上,温热的气息轻抚着他的耳廓,那乖巧的姿态更像一根羽毛,一下,一下,刮着他心尖。 仇七本是健步如飞,可那两条长腿不受控的愈发沉重,五月的日头晃在脸上,竟叫他冒出大颗大颗的汗珠。 “咦?你热吗?” “没有。” 楚熹看着他脖颈上密密匝匝的汗,嬉笑道:“还说没有,我帮你擦一下。” 少女扯着袖口,用那有些粗糙的布料轻轻压过他通红的耳垂,脸颊,最后落在额头。 仇七终究是忍无可忍,加快脚步,一鼓作气将楚熹送到了住处。那院外有个大石墩,他把楚熹搁在石墩上,甚至没有转身,抬腿便走,匆忙的像是逃命。 “呵。”楚熹笑了一声,轻快地蹦下石墩,喊屋里土匪的小媳妇:“晌午吃什么啊,我好饿!” 蟠龙寨越是缺粮,她越是要玩命吃。 凭一己之力,让蟠龙寨提前迎来了粮食危机。 聚义厅内,屠老六神色格外凝重。 他自然晓得合临兵马围在山脚会给蟠龙寨带来怎样的祸患。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