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牌,可能是想辨别真假,他将玉牌的正面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又翻过来。 身边的人偏头看了过去,是块普普通通的玉牌,与别人的没什么两样,只是上头写着:“小重山,盛流玉。” 在修仙界,名姓同出身同样重要,即便是散修,也要登上从前的旧籍。还有些小门小派,因名头不响,往往还要在前头填上地名。 但小重山的名头,世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小重山中姓盛的也只有那两位。 两人惊疑不定,看了眼撑着伞的盛流玉,终于道:“小重山的殿下来此——” 看来盛流玉被掳的事并未传播出去。也是,在麓林书院那样的地方,神鸟却被魔族抓走,这件事要是传出去,修仙界怕是要大大震动一番。 谢长明的耐心一贯不错,做事滴水不漏,让人抓不住缺漏,此时却再一次打断两人的话:“这件事说来话长,不如长话短说。” 发生在这里的事,什么能说,什么不能,怎么圆谎,谢长明转瞬间便想好了,三言两语就将人打发了去收拾怨鬼林的残局去了。 谢长明重新接过玉牌,随手碾得粉碎,沾了血的东西,盛流玉是不可能再要的了。 他用那只没碰过血的手去握小长明鸟,又替他撑伞,也不能算哄,但语调确实温和,只是说:“怎么这么不小心,身上都淋湿了。” 他们另寻了一个客栈安顿下来。 天色渐暗,屋里点了两盏灯。 虽然法术用得方便,小长明鸟还是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 上了床,就被谢长明抱住。 谢长明摸着他的后颈,像是安抚某种幼兽,他的手掌温热,动作平稳,如以往每一次安抚那只胆小的幼鸟。 盛流玉闭着眼,慢慢告诉谢长明他走后,郑合升来了这里,同自己说了些话,发生了很多事,但省略了一些无关紧要的部分。 谢长明听得分明,郑合升是个很猖狂的人,死到临头也认为自己不会死,认定自己必然会成仙,不免说出些他不想让小长明鸟知道的事。 过了一会,他听盛流玉说:“我想了很多,也不大想得明白。”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很多疲惫。 “……想要什么。” 盛流玉略去了那个词,连指代都没有,但彼此都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天道到底想要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谢长明想得更多一些,他想知道,天道是什么。 天道是道,是法则,是规律,不是活着的、存在的某个人、某样物,为什么又会被称为天神?长明鸟是为天神提灯的鸟,所以拥有非凡的神力,能织幻境,也能祈求天神赐福。 一旦有了偏向喜好,甚至刻意去做某些事,天道还能只是道吗? 盛流玉仰起头,睁开眼,看着谢长明,他有一双过于美丽的金色眼瞳,与寻常人格格不入:“我不知道……要做什么。” 以阻挡那些不可遏止,必然会来到的洪流。 以往那些模糊不清的事被串联起来,小长明鸟敏锐地意识到了天道的所作所为并不局限于此,还有更多不可告人的隐秘之事,那些隐秘之下,也许是他不能接受的现实。 就像谢长明曾听过两次的预言,在小长明鸟的未来里,有着谢长明的死相。 天道要他们命中注定相遇,大千世界,茫茫人海,小长明鸟是用来定位谢长明的锚。 这些都是不能让他知道的事。 谢长明问他:“你害怕吗?” 没等他回答,又说:“别怕,我会陪着你。不管怎样,我都陪你。”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