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谢长明,他总是原谅,总是宽恕,总是会给他下一次机会,即使在心里都不会说是最后一次。 谢长明似乎天生有蛊惑他的心的能力。 盛流玉抬眼看着谢长明:“在书院的时候,在……你教我念书的时候。” 他只是平静,只是看他的眼睛,似乎那人从没有伤害过自己,一切都可以被宽恕,因为他爱这个人。 因为被掩埋的、沉默的喜欢,盛流玉赋予了谢长明伤害自己的权利,让他拥有使自己痛苦的权利。 谢长明是世上唯一可以将尖刀刺向小长明鸟的心的人。 也不至于吧。有这么喜欢么? 有的。 就像很多人会轻易地相信谢长明说的假话一样。盛流玉也会信。 他可能会比那些人更笨、更义无反顾一些,谢长明在他面前可能讲了几百个谎言,每一个都能欺骗一个愚蠢的人,可能还是会相信谢长明对自己说的每一句话。 盛流玉就那样沉默了很久,没有说出下一句话。 天光透过枝叶间隙倾泻下来,斑驳的光影落在盛流玉的脸上,他的眼睛是闭着的,睫毛轻轻颤抖,在眼睑下有一片青灰的阴影,如蝴蝶脆弱的羽翼。 谢长明看着小长明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盛流玉突然笑了,嘴唇上闪着很润泽的光:“在书院的时候,我想以后等以后念完书,可以出门游览四洲,不要小重山的人跟着,不要任何人跟着,所以要多学点东西。” 谢长明想起了从前,这是三年前的事。 三年前,在那个被租下的小院子里,小长明鸟捧着书读,说要对学点东西。但是,谢长明不想被依赖,不想多费心思,不想再养一只鸟,但其实这些事都很容易做到,也很容易切断联系,只是遮掩的借口。或许从更深层次的含义来说,他感觉到了与盛流玉之间某种发展的不可控,他正逐渐深陷其中,这在谢长明的人生中是很少见的事,也很危险,所以—— “你说,没有必要学那些,考试不会考。” 谢长明拒绝了。 盛流玉在说句话时含着很轻的笑意,似乎在开一个玩笑,而不是被拒绝。 谢长明的胸口似乎被什么刺痛,他很少会后悔,此时也会后悔对盛流玉说过那样的话。小长明鸟以为他当时还不明白那个请求的含义,所以还要解释给他听,可谢长明什么都明白。 可能很多人会以为他们之间的开始源于谢长明的别有用心,可盛流玉并不是全然不知,而是纵容了谢长明。小长明鸟不是那种会对所有人的讨好都欣然接受的小鸟,连接近他的机会都是一种赐予。 谢长明张了张嘴,一时竟没有说出话。 盛流玉不知道他想说什么,歪了下脑袋,甚至为他找了个借口:“没有关系,你那时候不喜欢我。” 话音未落,又用鼻音哼了一声,翻起旧帐,更多的是撒娇:“你那时候好凶……” 只是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谢长明打断。 他说:“喜欢的。那时候也喜欢。” 盛流玉似乎不明白很难在一瞬间理解他的意思。 如果喜欢,为什么要那么做? 谢长明站起身,走到盛流玉的面前:“这世上没人能不喜欢你。你是盛流玉。” 是未入世前就名满天下,四洲修仙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乘仙船而来,连浮云都要为之低头的长明鸟。 是连谢长明这样的人在素未相识之时都要为之遥望的盛流玉。 盛流玉看不见谢长明,只是凭借本能仰起头,眼睛是闭着的,眉头微微皱起,他没有这样的认知,也不在乎这些多余的喜欢,漫不经心地反问:“是么?” 也许他想问的是,那你为什么不喜欢?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