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明低头,看他重新摆好的棋局,有几个棋子被移了位置,将原来将死的白子又盘活了。 人不大,胆子倒是不小,才开始只是想搅成流局,现在却要赢了。 谢长明终于忍不住笑,问他:“你和别人下棋也这样?” 盛流玉恍若不知,只是指尖颤了颤,白玉的棋子险些掉在棋盘上:“怎样?” 谢长明站起身,从他怀里抱起装死的猫,举起猫爪,将棋盘打乱。 盛流玉扔下棋子,发出清脆的一声,他恼怒道:“我不和别人下棋。” 他说这句话时还是很傲慢的,像是能被这样对待是谢长明的荣幸。 实际上也确实如此。 下棋也不光是为了下棋,为了玩,为了有趣,更为了谢长明在他做这些耍赖的事时看自己的眼神。 那是很安宁,含着笑意,闪着光,比纵容更多一分温暖,盛流玉从未在别人那儿得到过的眼神。 盛流玉将棋盘推开,夺回猫,很明显是拒不承认的,最后远远地留下一句:“反正你输的那些局也是放水。” 之后两人依旧下棋,猫依旧搅局,风依旧突如其来,还有盛流玉懒得用猫或是用风的时候,便会直接说是下错了,要悔棋重下。 谢长明很纵容他,在饲主过度的纵容里,小长明鸟的棋艺大约没什么长进,倒是耍赖的技巧有了长足的进步。 晴天的时候,盛流玉也会飞到温暖的,更接近太阳的枝头睡觉。 这样平静的日子,在十数日后被一个不速之客打破。 石犀提着剑,不知从哪里得到的消息,知道谢长明在此处,要来和他比试。 谢长明放下手中的书。 他们两人一贯井水不犯河水,除了三年前的折枝会和不久前的比试,几乎从未打过照面。 石犀道:“三年前被你打败后,我就一直在想自己输在什么地方。毕竟动手的时候我不觉得你有多厉害。” 对于石犀这样顺风顺水的天之骄子而言,被人打败一次是很难忘的。 可对于谢长明来说,输了的经历则要惨烈得多。 他活了三世,只输过两次,第一次是在第一世十多岁时,路遇劫匪,仓促捅死一个人后跑到山中,阴差阳错进了万法门。第二次也是最后一次,也是在第一世,他惨败于追杀自己的正道之人的手中,跳入深渊献祭。 谢长明不知道石犀要做什么,暂且沉默地听着。 石犀继续道:“后来你也不再参加折枝会,我几乎将你忘了,直到前些时日的比试,你又赢了我,我还是没觉得你有什么厉害之处。” 他顿了顿,又道:“可不知为何,我总觉得你并未发挥出真正的实力。” 谢长明放下书,猜到了他为何会有这样的感觉,大约是盛流玉口中所言的天人感应。 石犀又咬牙切齿道:“怎么,我还不配你用真功夫与我比武吗?” 仿佛对方放水比输了还令他难以接受。 石犀今年大约是加冠之年,生得丰神俊朗,穿一身紫衣,扎高马尾,甫一拔剑,更添了几分少侠的风范。 他站在谢长明身前,用剑遥遥地比着。 谢长明本来是不会接受这些无关紧要的比试要求的。 他的刀是用来杀人的,或者做一些必须要做的事,不常用,出鞘必然是要沾血的。 可此时的境况却又有些不同。 他才答应过盛流玉要在折枝会上赢过石犀,现在不战而败,似乎不太好。 而鸟现在还在旁边的树上歇息着,说是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