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冷月亭有一条很长的走廊,谢长明正往外走,还未出屋子,身影便被掩没在暗处。 他看到盛流玉打量般的看了一眼周围,看到没有人,又推出杯子,看起来是不主动不拒绝,实则沉默地接受了陈意白倒满的冷酒。 盛流玉端起酒杯,稍稍抿了一口,被辣得呛出声,脸色泛红,连忙松开酒杯,拿了个点心吃。 偷喝酒的,不听话的,自讨苦吃的幼崽。 大约是好不容易咽下辣味,盛流玉终于抬头,没料到会看见迎面而来的谢长明。他方才手忙脚乱,连脚步声都没听到。 盛流玉满眼都是惊讶,连指尖都是绷紧的,像是吓了一跳。 谢长明似笑非笑:“不是说乖乖等着?小骗子。” 第097章 骰子 谢长明虽无饲主之名,长久以来却有了饲主之实,此时又把偷喝酒的盛流玉当场抓获,他瞥了他一眼,大约能看得出来小长明鸟表面虽若无其事,实则很有些心虚。 但神鸟是绝不会犯错的。 所以盛流玉也不可能认错,心虚不过是转瞬即逝,很快又理直气壮起来。 但谢长明一贯是个宽容的,允许小鸟犯错的饲主,其实主要是没有饲主的名头,大庭广众之下管教起来名不正言不顺,只能暂且记下,以后再谈。 他温和道:“你尝过了,知道不好喝,下次便不要喝了。” 盛流玉却得理不饶人,主要是酒真的不好喝,他丢脸的样子又被谢长明看到了,他哼了一声,并不理会谢长明的好意:“我又没说不好喝。” 谢长明听完了,也没有生气,走了过去,低头看着他,两人对视,谢长明语气很真诚:“这么说,是不是我亏待你了?” 盛流玉咬了一下嘴唇,终于认输:“算了,很难喝,下次不会喝了。” 谢长明替他斟了杯果子汁。 陈意白作为始作俑者,左右为难,听了他们俩的一番对话,总觉得牙酸,却不知道为何而酸,但想着他们俩都已和好如初,自己大约也算不上犯错了。 刚松了口气,却被谢长明冷冷地打量了一眼。 是错觉吧? 陈意白拿着酒壶的手不自觉地哆嗦了一下,疑惑地想。 阮流霞作为玄冰门的内门弟子,又死里逃生了一遭,屋子几乎要被来探望的师叔师伯,师姐师妹带的东西填满了。 所以阮流霞最近很有钱,非常有钱,点菜也很大方,满满当当摆了一桌子。 往常朗月院的几个人聚在一起,总是打打闹闹,谢长明大多时候在一旁喝酒,看着他们,偶尔也主动或是被迫掺和进去。 而今天,由于盛流玉在一旁体面、斯文地喝果汁,一群人便收敛起来,装得人模人样,坐得板板正正,吃得冷冷清清,连话都不多说一句。 从前喝高了乱喊的“霸王花”“陈狗”“丛怂”,全都销声匿迹,改换成了规规矩矩的“道友”。 毕竟神鸟高不可攀,难得能约到一次,要是吃到一半把人气走,实在很不妥当。 但喝到一半,陈意白又不安分起来。 他从芥子里掏出四枚骰子,看了一圈周围,大家都很放浪形骸,各种清规戒律也算犯了个遍,考虑到思戒堂的人大约也不会过来巡查,低声道:“不如我们玩骰子,怕什么?我们又不赌,抓到了顶多被骂一顿。” 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