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知道他不过是骗自己玩。 那人忽然捉住他,放在掌心里仔细打量了一会儿:“怎么了?突然就蔫了?” 又道:“到了桐城,你听话些,蛋糕也不是不可以商量。” 盛流玉给他台阶下,顺势点了下头。 二等座果然清静了很多,接下来的一路都无人打扰。 这个庞然大物呼啸了一路,上上下下了许多人,他们也在桐城下了车。 不知为何,盛流玉一直很困,睁不开眼,他想要努力看清那人的面容,却总也做不到。 那人似乎有事,去了一个阴暗的小巷,将他揣在口袋中,叮嘱他不要发出声音,然后同别人说了什么话。 几声槍响。 盛流玉努力想要探头去看,却被人按住脑袋。 过了很久,那人走出小巷,将他从口袋中拿出来,放回肩膀上,轻轻地道:“刚才很乖,给你选择午餐的权利。” 盛流玉闻到那人身上的血腥味,什么都不想选了。 最终,那人还是带着盛流玉去吃了蛋糕。 他们在桐城的街道上漫步,盛流玉能感觉到树叶落在羽毛上的重量,然后,他听到那人问:“谢小七,你想待在这里吗?” 那人若有所思:“不回去了,在桐城要比在乡下好。至少不用再听你吵着要吃蛋糕,这里蛋糕店很多,不过我得找份工资丰厚的工作才能养得起你这只小废物。” 回去?回哪里? 盛流玉迷迷糊糊地想。 他忘掉了什么? 在梦中,他的思维似乎很慢,很迟钝,很多的不明白,很多的不理解。 那人走到一家店前,推开了门。 这是一家照相馆。 盛流玉从照相馆门前整理衣冠的镜子里看清了自己的模样。 他是一只很不好看、胖成球、灰扑扑的小鸟。 盛流玉来不及嫌弃梦中的自己,想要看清那人的面容,却发现他只有半边肩膀入镜,身姿高大挺拔。 为什么?为什么不再往里走一步? 盛流玉急切地想着,却莫名地意识到,如果那人的身影真的落在了镜子上,他一定会再次困到睁不开眼。 似乎是冥冥中注定的。 镜子里也有门外路牌的映象。 他记住了那行字。 城东花梨路四十三号,德山照相馆。 那人走到柜台前,和老板说了一番话,花了一大笔钱租借到了相机后,又去了旁边的旧院子。 他将盛流玉放在一处窗台上,似乎是有事,需要离开片刻。 院子里亭台水榭,一应俱全,还有一棵很高的树,枝繁叶茂,盘根错节。 鸟总是喜欢高树的。 盛流玉是一只很小的鸟,轻而易举地钻过镂空的窗户,飞到那棵高树之上。 他停在枝头,偏过头,朝窗台那里看了过去,又啾了一声。 而那人却不知何时出现,对着树上的盛流玉按下了相机的快门。 当他抬起头时,盛流玉看到了一张很熟悉的,绝不会忘记的脸。 是谢长明。 盛流玉有点分不清这是梦境还是现实了。 如果是假的,为何一切如此真切?如果是真的,却又像是浮光掠影的一瞥,转瞬即逝。 盛流玉想要同谢长明说话。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梦境至此停止,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在瞬间坍塌。 最后一刻,盛流玉飞下高树,落在了谢长明的肩头。 然后,他们一起被无边无际的黑暗所淹没。 盛流玉忽然惊醒,他还隐约记得一些梦中的情景和难以置信的感觉,只是需要时间一一梳理。 一个很奇怪的梦。 盛流玉想要和谢长明说话。 他偏过头,看到谢长明坐在床边的地毯上,闭着眼,似乎在睡觉。玻璃窗外的天际微微亮着,晨曦的光映在谢长明的脸上,衬得他轮廓深刻,眉眼英俊,令人见之难忘。 盛流玉的心微微一动,忘了方才想了什么,不自觉地伸出手,想要触碰眼前这个人。 可他的指尖还未触碰到谢长明的眉眼,却看到了空荡荡的手腕。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