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 不知道哪个顽皮的孩子扔了枚鞭炮到我脚下,冷不丁的一声闷响,把我惊得向旁边跳出一步。孩童们幸灾乐祸地拍手大笑,有几个大点儿的更是朝我扔起雪球来。 我被他们的天真感染,心情舒畅不少,随手从地上捏起一团雪球掷向他们。小孩儿灵活得紧,纷纷向旁避过,只见雪球从他们中间直飞了出去,撞上一个不相干的人,一个穿着蓝衣裳的男人。那一刹,我脑子有些懵,心下,却是窃喜。 也许是人来人往的磨擦太过平常,是以暮晓川对于雪球突袭毫无反应。穿过五彩虬结的纸灯笼,我看见,那*在一个摊贩面前,正专注地看着什么。 我悄悄靠近,发现那是一处卖糕饼的摊子。竹编的蒸笼,正滋滋地往外冒着热气。 那小子适才在公主府什么也没吃,这会儿一定是饿了。嗬,他爱吃那些玩意儿吗? 我停在离他几步远的一处摊子前面,细心观察他下一步的举动。我沉浸在偷窥带来的刺激感中,无暇去想,我那天一反常态的根由。 可是,暮晓川并没有任何准备掏银子的举动,他只是在看,一直在看。 他娘的,我都看得流口水了,他还没完没了了! 我失去了耐性,拨开挡在前面的人,冲到他身边。我以为他会马上发现是我,可他的眼睛连转也没转一下,仿佛以为我只是路人。 我朝那摊子一瞧,一扇打开的蒸笼里整齐的摆放着软糯的米白色糕点,糕点表面点缀着细小的花瓣。 原来是桂花糕呀! 我不屑的啧了一声,一手搭上暮晓川肩头,一边朝他一声招呼。 暮晓川慢慢地转过脸来,淡漠的双眼没有丝毫的波澜起伏,仿佛早就知道是我,或者,我在他眼里,根本算不得什么。 怎么?没银子买啊?我买给你呀!我吊着嗓子调侃道。 暮晓川目不转睛的看我,将手向我胸前一推。 我后退几步,急忙追上那男人脚步,对他强笑道:走,咱们去吃酒! 我不喝酒。他淡淡道。 我见他一脸认真,想起适才在公主府,好像真没见过他端过酒杯。军人,鲜见不沾酒的。我心下一溜,想到了一条计谋。 我对他说:不喝不喝,咱们找几个姑娘听听曲儿,反正我在这地界无亲无故的,这大过年的,你就当陪我! 暮晓川仍是不肯,我又说了许多好话,才将他硬拉上了半月楼。 我是那窑子里的熟客,老鸨识趣地引来两个姿容俏丽的歌妓,一弹一唱,媚眼儿直勾男人的魂儿。 可我的心思,全在暮晓川那儿。 我见他一本正经的坐着,便为他倒上一杯白水,笑道:暮大人好像头一回来这种地方? 你倒是常客。他低沉地回应。 若是今后你寻不着我,便来此地~你不是,说要保护我吗?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抬眼时,暮晓川仍一眨不眨地盯着我。 连水也不喝一口?我问他。 你想把我灌醉?他挑眉道。 我心头一动,说:白水罢了,喝不醉人的。 他端起杯子在鼻下闻了闻,说道:若再多兑一两水,我便闻不出酒味了。 呵呵,他果然识破了我的小伎俩。 我尴尬地笑笑,把那杯子夺过来,假装闻了闻,故作镇定地朝门外大喊来人。 一直守在外面的老鸨一脸谄媚的进来,我喝道:不是告诉你暮大人滴酒不沾,怎的拿来的水里掺了酒? 老鸨脸色一变,忙不迭的赔礼,命人速速换了真正的白水来,方才罢休。 为了缓解气氛,我谈了些自己在长安的经历,期间就听见外头的街道上渐渐热闹起来。 我走到屋外楼廊,看见天上几朵瑰丽斑斓的焰火正散了开去。暮晓川走到我身边,双手撑着雕花栏杆,长长的叹了口气,我以为他会说什么,可他只是安静的看着远处不停绽开的花火,眼睛里黑白分明的清澈,掺不进一点儿杂质。 那是我第二回,不,应该是第三回,和那个男人,相遇在除夕之夜,看尽烟花漫天。 我看着他挺翘的侧脸,目光不自觉地移到悬在他左耳下的貔貅耳环。我突然醒悟,所有迷团,应是从我在綄熙山庄看见这只貔貅耳环开始的!那么,貔貅耳环,会是其中的一个突破口吗? 于是,我直接问他,那只貔貅耳环是从哪里得来的。 也许从踏进半月楼那刻起,他便清楚我的目的-盘查他与鹤先生的关系。是以,当我抛出这个不相干的问题时,他黑亮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惊讶,这着实让我有些得意。 他犹豫了一下,头一回用一种不自信的语气说道:为何要问? 瞧着眼熟。 虽然我一直微笑着,可暮晓川看我的眼神越发像在看一头怪物。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