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比,从前父亲和姐夫们拿出来的字竟有些不值一提。像是小孩见了大人似的。 荣澜语心里叹服不已。 油灯的烛火不知在何时渐渐淡下去。周寒执终于撂下笔,才发现荣澜语已经趴在桌角睡着了。长长的睫毛像鸦羽似的,勾勒出完美的弧线。红嫩的唇泛着晶莹,如同春桃滋润。 呼吸之间,小小的身子轻轻起伏着,幽微的香气柔柔散出。方才还托着腮的小手此刻安安静静的搁在桌面上,白嫩得像玉葱一般。 周寒执想起那小手轻软的触感,忍不住又伸出手指捏了捏。 没想到荣澜语竟醒了。眨巴着睡眼看向周寒执,嘴里嗫嚅道:“你怎么在这?什么时辰了?” 周寒执干了坏事的手迅速抓起狼毫,看着荣澜语道:“该睡下了。你自己回去,还是我叫人来陪你回去?” “我自己回去吧。”荣澜语揉揉眼睛,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瞧见周寒执身前的桌案上厚厚的一沓纸,不由得惊讶地咽了咽口水。 这会,外头的清韵正好过来催,她那几句夸赞的话也就没说出口,笑着让他早些睡,便出了门。 “夫人与大人呆了很久呢。”清韵的眼里有些高兴。 “是吗?”荣澜语倒是没觉得。抬头往一往天,正好一轮圆月挂在上头,白白净净的月光撒下来,婆娑的竹子便洒下疏落雅致的影儿。 “里头住着嫦娥吗?”荣澜语笑着问。 清韵摇摇头。“那我可不知道。我只知道,嫦娥站在我跟前呢。” 荣澜语被清韵逗得又羞又笑,笑声很快传进书房里头。周平就也笑。“从前只听见风吹翠竹冷清的响声,如今倒也能听见玲珑的笑声了。大人,咱们周府真好。” 周寒执没应声,小狼毫滴下墨点,刚好把才写下的一个百姓疾苦的“苦”字淹没。 次日,二人照旧一起用了早膳,便各去忙各的事。木匠坊的人还没来,白妈妈却沉着脸过来,叹气道:“夫人,咱们府上的铺子出事了。” “妈妈慢些说。”清韵托稳了荣澜语的手,沉静道:“有什么事都能解决。若是吓着人或是惹了夫人上火,就是罪过了。” 白妈妈没想到一个小丫鬟也有如此见识,又见荣澜语稳稳当当站着,脸色不慌不急,心里也就安定下来。 第19章 怎么这么高兴 “咱们的那间铺子是在财落街,一直租给一对老夫妇做药草生意。男的是大夫,女的领着一位小伙计便负责抓药,生意倒还不错,每月付给咱们十两租金。可昨晚上,小伙计弄错了药材,竟活生生吃死了一位病人。要是病人死在家里也罢了,偏偏是死在铺子里头。这下可好,全盛京的人都知道了。她们两个自知买卖干不下去,要收拾铺盖回乡下去。” 白妈妈说着,便又沉沉叹了一口气。“您说这可如何是好?她们走了不打紧,这一条人命撂在这,谁都不可能再租咱们的铺子了啊。周府的情形您也知道,这十两银子可不是小数。若是没了这银子,光靠大人的年俸,咱们的光景可就大不如前了。” 荣澜语昨儿起就知道了这府里只剩下一间铺子往外租,但因为始终忙着,并没有闲暇时间过问这铺子的事,所以并不知详细。没想到,还没等自己过问,这铺子就先出了事。 眼下白妈妈站在这,一脸地愁眉苦脸,显然半个好主意都没有。 周寒执正要出门,恰好路过看见这幅场景,不由问道:“这是怎么了?” 白妈妈抚掌唏嘘道:“哎呀,大人您在就好了。这件事说起来可真是麻烦……” 可白妈妈的话还没等说完,已经听见荣澜语笑意吟吟地启了声。“说麻烦也麻烦,可不至于没有解决的法子。大人尽管忙您的,盐运司恐怕积压了不少事等您,咱们家里这点小事,我还能做好。” “这……”白妈妈一阵语塞,可荣澜语一双美目眼神灼灼,顿时封住了她的嘴。 “大人,咱们走吧。府里的事都有夫人呢。”周平笑着道。“时辰的确不早了。” 周寒执颔首,冲着荣澜语微微示意,便启声走出了门去。 荣澜语本以为白妈妈合该转过来跟自己商量正事,没想到她竟冲着周寒执的背影嘀咕道:“这样大的事,妇道人家怎么做得了主。哎,哥儿也真是什么都不管了。” 清韵站在跟前,感觉荣澜语情绪转阴,不由得嗔道:“白妈妈昨儿还说以后拿咱们夫人当主子看待,今日就改主意了?什么大事非要拦着大人去盐运司,您到底巴不巴望大人好?” “你这是什么话?”白妈妈的脸由白转红,双手插在肚子前头,不高兴道:“我还不是为了咱们府上好。” 她又瞧向荣澜语,撇嘴道:“夫人,奴婢是发了狠,一心一意向着您,跟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