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实在心痒,便一人擎了根竹一杖,往山上的寨里去了。 随娘子也放心由他去,这时节山里人多,路也通顺了许多,倒不怕迷失在山里,也不怕遇着野兽,离州县最近的寨子只需走半日就到了。 至于家里婆媳俩,往田里走了一趟,将二亩水田先佃与山下住的人家种,租子只收三成。当然不能坏了行情,所以,玲珑要求佃户在秧苗分蘖生根时,要往田里放些小鱼,收稻时,田租只收三成,但田里的鱼,要分七分。 这要求简直古怪的很,不过佃农为了那七成的收成,也就应了。 这一项事了,玲珑给刁新委派的第一件事就是——去买五百亩可耕种的山田。 田地不必太好,寻常就是,有树有石头有竹林也不打紧,就要与南浦多数山田一般就好。 刁新听的一愣,他有些不明白家主的意思,便去找叔叔参详。 老吏拍了侄儿一巴掌,问什么问,交给他事,他只管做好就是,在人手底下做事,第一件要紧事就是不问原由的办好主家交待下来的事,第二件要紧事,不要追问原由,更不能猜测主家交待做事的意图。 叫买山田,买就就是了。 就在西南处离县街五六里外的野坡,算起来应该有六百多亩,既是大人家要买,那便算是五百来亩,那里有一处小石壁,大约十几亩左右,依例,无产出的地方,不计入田亩之数,又有一片不大不小的野树林子,也不计入,这么算下来,那片坡地也就五百来亩,直接买下就是。 野坡不值钱,一亩地也就一两银,那块坡田打做五百二十亩,计价五百二十两银,契税十七两银,玲珑将银子数给刁新,半日功夫,换回了一张地契。 玲珑和随娘子两人抽出一天时间,让刁新带她们去看地,一直沿着石阶路,过了两个坡头,一条小溪,田地就在石阶路旁边,野草长的丰茂,有一处石头林,林里沁出了一潭泉水,南浦的水多,这一潭泉水没甚稀罕处,便没人在意。 至于几十亩的野林—— 玲珑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刁新,刁新嘿嘿笑,却不说话。 这么大一片花椒林,虽然没人打理过,树枝被折断了许多,看着可凌乱,可再凌乱,它也是花椒树,按南浦官吏的德性,这样的林子不应该还是无主之地。 刁新见糊弄不过去,就说:“这林子原是一家富户种下的,后来香料上赚喽钱,惹喽眼,遭得喽算计,大半家业都扔喽出去才保住性命,后来这地又流转了几次,主家都得不了好,这地就没人敢买喽,成了野坡,花椒林也糟蹋成这个样子。奶奶说要买地,这里正空着,我就将它买下喽。” 刁新这么一说,话头可就出来了,这花椒林贵重是贵重,但不如人命贵重,别家就是不想惹事才不敢买的,但自家买了,就太平无事。 但这事是谁惹出来的—— 刁新又嘿嘿一笑:“我年经噻,只是在那时候听了一耳朵嗦,也不大仔细嘚儿听,事情如何个根由嘛,问问衙里的旧人噻,许是知道的清楚啰。” 随娘子指他骂:“你可是担着姓儿了,说话这样的刁滑,白搭了一出溜唾沫丁来,你只利落说这事是由前任上的大人惹出来的就是,这么明里暗里一通的做甚。” 刁新这才俯首告饶:“再不敢了,只这些都是小人们固常用的话式嘛,一时半会也改不了噻,也要容得小人慢慢改来嘛。” 又说:“太太奶奶想的也不错哈,不过这事虽说出在官府里,却不得是前大人做的嗦。我听儿着,像是山下庄里的郝家女儿嘛进府做了妾室,很得宠得噻,这事是由她家惹出来的啰。” 玲珑就冷笑:“在这里竟也能见着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事来。” 又吩咐刁新:“你雇些人来,将这地整饬一番吧,杂草割掉,再耕一遍,捡干净草根,去旧炭窑买些草木灰来,匀称的撒上,再翻一次。这事你若能忙过来,就自己做,若忙不过来,就找些会做事的帮手来。这几年此类的事情会很多,咱们手头上没人,平湖大船又人生地不熟,做事不如你方便,索性,招人手的事,就分给你了。找来先给我们看过,做的好就留下,偷奸耍滑胆子太大的,就原回家去。这个事,你能不能做到?” 刁新很吃了一惊,他是常听说过,做吏的和做家下人的一样,都是有些规矩的,新来的总不如老人受重用,且等主家磨砺够了,才肯给新人一个做事的机会。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