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用?” “不用。” 小脚捣腾的可快,嗖嗖嗖的就将玲珑落的远远的。 玲珑往远处招手,叫关关过来:“你们太太回去了,你也快回去细心伺候着,劝着些,别让她生闷气。” 关关答道:“哎,省的了,姑娘放心吧。” 玲珑见两人转过院墙看不见了,才转身往回走,她不后悔与母亲说这样的话,她就不是真的柔顺淑静的人,她的骨头里的那些东西天天在叫嚣,但这又没有“不自由勿宁死”那么决绝,它是钝的,缓慢的,无声无息的,却怎么都不能忽视。 徐知安是不是她真正的良人,她也不能完全确定,但他确是这个时代思想较开放的人,他有那样一对特立独行的父母,他能接受他们的“非主流”,应该也能接受她的“非主流”。 为了那份看得见的曙光,她愿意去赌那个万一,赢了,皆大欢喜;输了,也不会比那个更坏。 就这样。 玲珑一步一坚定的想着,她不后悔。 …… 顾母回去后与丈夫说了玲珑说的那些话,听时只觉伤心,再说一遍时,还是难过的不成。 她哭着说:“我将几个儿女一般心肠教养,大郎二郎不曾让我如此难过,茹婳茹婉也懂事知礼,独这一个,让我操碎了心,她怎么能说这样的话?明明是在剜我的心。大家都是这么过的,她怎么就不成?她想要自在,可人活一世,谁又能真正自在?徐家难道就能给她自在,我们就是在禁锢了她不成?老爷,我是真真觉的难过,这孩子……怎么就偏长了根反骨呢。” 顾父沉默着,他也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他甚甚不能安慰妻子,他自认已经是个慈父,但在女儿那里,他们父女之间,仍然存在着难以填平的隔阂。 女儿不止长了一副刚骨,她还生了一颗野心。 沉默了许久,他拍拍妻子的肩安慰道:“好了,别哭了,孩子自己愿意过那样的日子,我们如今该想给她备什么样的嫁妆。” 顾母终于不哭了:“能置办什么?不过就是按原来订下的规格办就是了,家里孩子多,也不能只紧她一个,二郎三郎也得成亲……咱家就这么个情况,也是没法子……” “唔,日后徐家送来的聘礼,也一并与她带去吧,咱们家再艰难,也没到挪用女儿聘礼的那一步。徐郎君阔达,不会计较儿媳妇嫁妆的多寡,我也不会为了撑面子排场去做那些辱没圣贤的事。就照旧例走吧。” 顾母低头隐下叹息,乡绅们嫁女还能带些田产做嫁妆,可惜玲珑一个官家之女,嫁妆竟不好乡绅之女的嫁妆丰厚。 可让老爷取那些不义之财又是万万不可的,家境寒微,也只能如此了。 …… 徐家很快就来提亲了,三书之中暂带了聘书与礼书,聘物也带的诚心,依着古礼一样不缺,礼书上备了聘礼之金银器物,与苏北有名望的人家的礼金差不多。 还带了徐知安的先生为正媒,拜请了两位官媒做辅媒,三媒六聘两书八礼一抬到顾府前,整个城的人都知道了。 这面子,不可谓不足。 苏州众官员都没料到,他徐狂生竟然还有对一介官身低眉顺眼的一天?他不是见不得为官之人么?怎么如今又给儿子聘一官家之女做妇? 是徐狂生狂不动了,还是他的脊梁骨顶不直了?难不成,为了儿子的前程,竟是将多年的清誉一朝毁了?如果真是如此,那徐家的名声,可真就要臭大街了。 到底是为着什么? 徐郎君大袖一挥:“单只为我敬仰顾大人的风骨,如今这世道,有风骨的人不多矣,君不见明堂之下皆庸碌?歌舞场中尽朽骨?世人都只为那一身臭皮囊,哪管天地与玄黄。我儿仰慕顾家女郎,故我为我儿上门求娶顾家二娘子做我徐门主妇,如此,众位可知晓了?” 看热闹的人围了一圈,徒然热闹没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