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爷睕了一眼玲珑:“却是别想,原我也不许你们读诗的,是你大伯说读上一点也无妨……男儿沉溺于诗词歌赋,于仕途经济无益,女儿沉溺于诗词歌赋,则与女德无益,终日思情悠悠,如何静下心来操持家事?只这一集,看过就罢。” 大白话就是:少想点儿风花雪月不切实际的东西。 唉,心知会是这样的结果,读不读诗对玲珑来说,完全不重要,上辈子该背的都肯过,虽然忘了不少,但看过一遍,该记的又记起来了。问题是,那些背过的诗词,她用不上啊。 她要是敢把诗词绣在帕子上,顾祖母最先就饶不了她,帕子烧了不说,说不准也得被罚抄经。把诗词绣在帕子上,不叫风雅,而是招摇,招摇对一个女孩子来讲,就叫——不安于室。 真是好神奇的逻辑,完全的没有道理可讲。 得,还是先认字吧,繁体字,认着不难写着难,一天五个字,得用手指虚写百八十遍,才能完全学会这些字。 下午做针线活儿,玲珑扔给她们一块布,先练平针,什么时候针脚走均匀针迹走直溜了,再教下一项。她自己却用手指量好布,咔嚓咔嚓一阵子,剪出许多片布,别住一头,接着从另一头开始飞针走线。 这就很奇怪了,六娘子捏着自己缝的歪歪扭扭的针迹,好奇的问:“二姐姐,你是做什么?” 玲珑回答:“给我大兄缝秋衣。” 四娘子更怀疑:“你都没给大兄量着裁衣,这衣服可能合身?” 玲珑觉得此时应该给她一个高光时刻,可惜没有,她只能浅笑着回答:“家里父母兄长们衣服的尺寸,我们姐妹都在心里记着,平日里都思量着做了,料想着兄长们长了个头,便会将衣裳放宽放长两寸,这件衣裳,也是放长了两寸的。” “这式样也怪的很,与我们平日穿的不大一样?” 玲珑点头:“嗯,这是双层夹衣,所以做起来略费事了些,缝的时候要留下暗口,备着天冷往里添拼好的夹层。多数人家的秋衣都是这么做的,冬天也不用换,只需往里添些保暖的披头就好。” “披头却是什么?” “是絮了棉絮的半片夹,先缝成垫子样的片夹,再裁剪成夹层同等大小,顺着留出来的暗口添进就成。” “何不干脆裁剪成棉衣?” “徽南的冬天比冀中暖和些,但偏湿冷,若下了雨,淋湿了衣裳便不容易干,得用火烤很长时间才行。外衣里添了半片夹,衣裳湿了以后,拆出半片甲再晾起来,干的就快些。我家的半片夹惯用灰兔皮,添衣裳里,即防淋湿,又比棉衣暖和,待天气转暖,取出半片夹,便又能当春裳穿了。” “原来如此。” 说着话,玲珑已经缝好了半副夹衣,但几个小娘子连一块布片都没串起来,老太太看着那几行长长短短的针痕,干脆转开眼。 就,怪让人着急的。 四娘子是个伶俐性子,和三娘子有时候不对付,但她又觉得下面的妹妹们没意思,尽管和三娘子时有争吵,多数时候,她还是愿意和三娘子在一起的。 这两人爱较劲儿,认字时较劲儿,做针线活儿也较劲儿,一个缝了两片布,另一个就得缝三片,一个戳了朵花,另一个就得多两片叶子,要是压不倒对方,熬灯夜战都得做完。 这可苦了五娘子,她就是两人认定的裁判,但凡说了一个不成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