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头一次怀孕,理所当然的不明就里,方才没有用汤羹啊,怎么滴得满衣都是?还是江寄水反应快,一边说话一边侧过脸去:“让人给你找两件干净衣服换上吧。” 她这才意识到水渍的地方不太雅观,后知后觉地用手挡了一挡:“……你知道怎么回事?” “应当是月份大了,母体开始……开始泌乳了。” 腾的一下,李持盈整个人红成了一只熟虾。泌乳……不是宝宝生下来才会产乳的吗!怎么这会子就开始泌乳了?!还湿了这么一大片!!今日出来得匆忙,身边没有熟识的人,却使谁回家去取衣服呢? 江寄水见她没穿斗篷,索性将自己的氅衣脱下来披到她身上,提议说:“我的宅子就在后面巷子里,母亲那里还有两件没上过身的冬衣,你不嫌弃就先拿那个顶一顶。” 她不可能使他的人去成衣铺买衣服,传出去成什么了?倒是去江家大宅拜访江夫人勉强能被解释成‘同窗叙旧,通家之好’……李九披着氅衣陷入了剧烈的挣扎,她没有立刻拒绝他的建议,只是看了会儿地砖,又看了眼他—— 如果是少年时的江寄水,或者说她认识的那个江寄水,此时一定会主动开口:放心,我什么都不会对你做。 然而他只是看着她,眼神毫不遮掩:“如何?” 马车辚辚驶动,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本也没有多少路程,很快一行人抵达了目的地。门房见是爷的车,问也没问一声就把他们迎了进去,江寄水令女人们抬来一顶软轿,直接把人带到了自己的院子里。 “去问太太借两件没上身的衣裳来。” 江夫人比她矮了小半个头,单论体型其实周韵和她更为相近,两个人一般的高挑窈窕,但他下意识地选择了回避她。 “等衣服拿来,让她们给你打热水擦洗一下?”她一贯爱干净,身上黏糊糊的估计不好受,小江少爷扭头,“用不用请个大夫来瞧?” 李持盈摇头:“不必。” 肚子不疼,也没什么不适的症状,就是头一次泌乳有点羞耻,胸口凉飕飕的。 未几热水来了,江夫人习惯了夫死从子,略问了两声便将一身干净袄裙送上,连袜子、鞋子、头面一并备下,丫头们度着爷的脸色,放下东西鱼贯而出,江寄水于是清清嗓子,示意她去里间自行梳洗。 “你是觉得我不会真的对你做什么,还是做好了准备才跟我回来?” 水声渐次响起,他听到她窸窸窣窣的解衣带,间杂以簪环偶尔相撞发出的清脆啷铛声,为了转移注意力,也为了缓解这突如其来的紧张,他端着茶盏忽然发问。 胸衣果然湿透了,贴身小衣也惨不忍睹,李九低着头:“都有吧。” 一方面仗着熟知他的为人,再怎么生气,对孕妇用强的事总还是做不出来的吧?一方面又觉得,倘若他真的执念到了这个地步,她何尝没有责任,为此付出代价应当应分。 短暂的沉默后江寄水道:“我曾经想过娶你为妻。” 在哪里置办屋子,卧室如何摆设,花园里要栽哪些花木,她喜欢西洋小说,或许可以派人采买一些欧洲的古董和油画……江寄水没有跟任何人说起过这些,现在回忆起来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当年那个少年到底哪里来的自信,竟然以为可以凭自己的力量娶到公主的女儿。 “就算我真的求亲,你也不会嫁给我的吧?” 她抿着唇没有回答。是的,她从来没有打算过嫁给他,谈恋爱可以,成亲绝对不行,但这不是因为他不好,而是任何人都不行。 “你为什么选中我?我最合适?最好拿捏?”她迟迟没有出来,动静也渐渐小了下去,到底不能放心,江少爷忍不住悄悄起身,想过去探一探究竟。 李持盈光裸着上半身,不知为什么没有穿亵衣,被他刻意放轻的脚步声吓了一大跳,回眸时胸口死死捂着一块细棉布手巾,大半个肩头因此暴露在空气中—— “你你你干什么!!” 他没料到她这么警觉,口干舌燥地试图解释:“我只是担心你出意外……” “我能出什么意……”话到一半她突然顿住,犹豫再叁,通红着脸改了口,“就是,它、它止不住……我没办法穿衣服……” 受激素影响,怀孕后胸乳比之前鼓了一圈,平时有自制胸衣托着,又被层层迭迭的衣服挡在里头,并不如何显眼,此时仅剩一层薄薄的手巾,乌发白雪,哪怕仅是草草一眼,他几能看到那上头青色的血管…… “什么止不住?”鬼迷心窍、鬼使神差,他骨子里也许真的是个渣滓,江寄水四肢不受控制般慢慢走过去,“这里止不住?”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