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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无此


二爷就知道大事不好,可仍梗着脖子,不肯当这‘告状精’。

    李持盈就没这么多包袱了,简单明了一句话,把锅直接暴扣在他头上:“一大清早,也不知二爷从哪里受了气,先要找先生告我的状,后来又往我头上倒土,若是公主和爹爹不愿我来京城,大可以明说,李家并不是没有叔伯,何必拐个弯子羞辱我?”

    一旁的晖哥儿:“???”

    “盈儿。”一向安当背景板的李沅忽然发了话,满屋仆妇都弓腰退了出去,华仙欲为晖哥儿检查伤势,也拽着他走了,东西几间屋子顿时鸦雀无声,只剩小茶炉上还滚滚烧着热水。

    驸马叹了口气,给她把外衣捡起来,又示意她穿好鞋袜,哪怕没跟这丫头长久相处过,他也能听出刚才那句话里李持盈带了叁分真气。接风宴上晖哥儿刺她来路不明她不恼,今日不过是小打小闹,往长辈跟前哭一遭就能大获全胜,她却恼了。

    “往后再不可说这话。”他道,“兄弟姊妹间哪有不斗气的?我和公主几时不愿你来京了?好容易一家子团圆,何必伤人伤己?”

    直男真是不会说话,叁分气硬给惹成了五分,李持盈瞪眼,差点就要质问他如果老太太仍然健在,他这个‘一家人’里包不包括自己?李沅看着她又道:“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有钱傍身,将来有机会便可脱离公主府,自立女户,过好好的逍遥日子?”

    答案只能是她不愿意,她不愿意向‘父母’哭诉乞怜。老太太为人固执,又喜欢端架子教训人,对她倒是真的不错,这么为她打算也不出奇。

    “是又怎么样?”

    “自立女户,你就不姓李了?就不是李家的女儿了?”

    要撇清关系哪有那么容易,人都知道她是华仙驸马的女儿,身上打着这座公主府的烙印,走到哪里都有人把她放到称上称一称,看值多少价钱。

    “我到川中去,或者去广州,隐姓埋名,谁知道我是谁。”

    李沅扯了扯嘴角,似是在笑她天真:“没有官家撑腰,每年败家破业、报到户部消籍的商户还少吗?”

    什么人才要消籍?活不下去,卖身为奴。一个妙龄女孩儿,带着家私万贯,在旁人眼里无异于一块大肥肉,别说平民人家了,就是李持风,名字上达天听、做到六品官身,依然不敢跟李氏宗族一刀两断。

    孤掌难鸣,世道如此。

    她轻哼一声:“难道外城那些卖鸡蛋卖鸭蛋的,背后都有一座公主府靠着?”

    “自然没有。所以不管是守城门的还是巡大街的,想欺负他们就能欺负,讹点子钱财还是好的……你以为章台馆里都是心甘情愿的女孩子吗?”

    扬州瘦马,京城舞柳。洋人同大明打了几场硬仗,全没得着什么好处,这才转而在京设大使馆,互派使节常驻,算一算时间,至今已有五十年了。他们喜好交际,饮咖啡开舞会,常有夜半方归、贴面作别的事,然而汉女羞涩,两边习俗不同,有人觑着这个空档,在内城小叶儿胡同盖了一座章台馆,买来无数‘养女’,从小教她们跳洋舞、着洋裙,饮食习惯一如洋人,将来长大了卖给洋人作小妾。

    “晖哥儿顽皮,”她久不说话,李沅以为是唬着了,放缓了声气说,“你做姐姐的该教训就教训,公主不是那等不讲道理的愚妇。”

    整座公主府都是华仙的人,要真是李持盈城府深沉,使手腕欺侮了她儿M.daOjUHuIshOu.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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