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站在树荫之下,午后炽灿的阳光从密密实实的枝叶里透了下来,悄然落在他的肩头,此刻阮昭才发现他整个人看起来疲倦又冷淡,身上有种驱不散的低气压。 阮昭突然问:“需要我陪你去吗?” 老教授的葬礼不像刘森的那样喧嚣又热闹,葬礼礼堂里放着沉重的哀悼音乐,不时有年轻人进来,放下手中的菊花,深深的鞠躬后离开。 很多老教授的学生,今天都来了。 阮昭跟着傅时浔进去,两人缓缓走到灵堂前,她仰头看着面前的巨幅照片。 这是一位面容慈祥温和的老者,照片的老人嘴角和眼底都噙着淡淡的笑意,仿佛在看着这些来送自己最后一程的学生。 当他们跟家属行礼之后,傅时浔上前跟老教授的遗孀说:“师母,节哀顺变。” “时浔,”老人原本哭的已经哭不出眼泪,结果此刻看见老教授最喜爱的学生就在眼前,她声音再次哽咽:“谢谢你,这两天你一直忙来忙去。老田昏迷的那阵子,只有你跟他说话的时候,他才有一点反应。” 老人说着又要哭了出来,傅时浔低声道:“您这两天也是的,我听文轩说您昨天也没怎么休息。” 文轩是老教授的孙子,跟傅时浔也熟悉。 这会儿老人也瞧见站在他身边的阮昭,突然问道:“这就是你之前说,想给老田介绍的那姑娘吗?” “嗯。”傅时浔轻声应道。 “可惜老田没能瞧见,”老人家这会儿心底更难受,“之前你过来陪他吃饭,你走之后,他一直跟我念叨,说你婚礼的时候,他得当证婚人。这说起来也就才是上个月的事情。” 世事无常这句话,在生死面前,异常的沉重。 这大半天,阮昭一直陪在傅时浔的身边,到了傍晚,傅时浔送阮昭出去,到了门口,他看向阮昭:“我还要陪师母他们,就不能送你回家了。” “没事,我叫到车了,”阮昭看着他,终于还是说道:“你也节哀顺变。” 傅时浔没忍不住,抬手摸了下她的头:“谢谢。” 原本阮昭沉默的站着,突然转头看向傅时浔:“你跟你的老师提过我?” 傅时浔看着她,嘴角扯出一个小小的弧度,虽然不是笑意,却格外温柔:“嗯,老师他知道你。” 似乎阮昭也想到了什么,她轻声说:“这位教授,难道就是那位?” “嗯,他就是我遇到的那位考古队领队,那时候他已经六十多岁了,依旧还在考古第一线。” ——考古是为了还原我们祖先来时的路。 傅时浔跟田教授不是普通的师生关系,可以说他走上考古这条路,就是因为看到教授奋力保护文物的模样。 当初在北安大学跟田教授重逢,傅时浔就打定主意,要追随他的脚步。 因此他们之间更是如父如子。 想起最后一次跟教授聊天时的模样,教授看着他,有些欣慰的说:“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不会一蹶不振。” 刚跟阮昭分手那阵子,傅时浔整个人颓废的不像话,把自己放在房间里,几天不出来,抽烟酗酒。好不容易愿意走出来,可是去阮昭家里,发现她连房子都卖掉。 这下他连上课的心思都没有,在开学之前,直接跟学校请了长假。 当时鸣鹿山项目,还需要他继续主持,系里自然不会同意他请假。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