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痴。”康婕笑话。 王意萱脸一红:“真的!之前她戴眼镜我都没注意,近距离看特别好看!就,就网上说那种,又纯又欲的感觉!” “你别是弯的吧?” “哎呀康姐你又开我玩笑!” “……” 这通电话是卢雅打来的。 宋晚栀没什么朋友,卢雅和那个人离婚以后她就连亲人也没多少了。手机通讯录里存着的号码不过那么几个,会联系她的也只有母亲。 烧烤园里吵闹得厉害,宋晚栀捂着话筒都听不清,只好沿原路出去,到园子外面的街边。 顺着矮墙下又走了几十米,宋晚栀拐进一旁岔出去的巷子里,身旁终于安静下来。她停到墙前,脚边树影像海浪似的轻轻摇动,夜色混着月色,倦懒地卧在树顶。 “栀栀,你是在学校外面吗?”卢雅听她这边静了,主动问。 “嗯,今晚有室友聚餐。” “室友?嗯,这样好,这样才好,以前我就觉得你该多交几个朋友的,外向一点……”卢雅絮叨过交友论那一套,才想起正事来,“栀栀,你昨天是不是跟我撒谎了?” 宋晚栀怔了下。 想起骗母亲说已经去找过江肆的事,她一时心虚,默然几秒才轻声问:“什么谎?” “宋昱杰傍晚给我打电话了。他说他昨天公司临时有事,没能过去和你见面。”卢雅轻轻叹气,“你怎么却和我说,你们聊得很好呢?” 宋晚栀没答,只微微蹙眉:“他为什么给你打电话?” 卢雅一默。 宋晚栀把手机攥紧了些:“我们说好,他不可以再联系你,就算联系了你也不要理的。” “这,这不是你刚到大学吗?”卢雅迟疑,“他想给你送些日用品,问我方不方便去你学校里——” “不方便。” 宋晚栀的声音轻柔,却斩钉截铁,毫无余地。 她鲜少会打断别人说话,对卢雅就更是。卢雅讪讪片刻,又叹了口气:“栀栀你不要生气,你不想他去我会跟他说的,叫他不要去打扰你。” “是不要打扰我们。”宋晚栀轻声纠正。她像是被落下来的影子压得微微低了头,长发垂过她肩颈,藏起她苍白清秀的眉目。缓了半晌,她才终于找回情绪平静的声音,“既然从前没有负过责,以后也就不要负了。” “他就是想弥补过去……” “过去没办法弥补,过去就是过去了。”宋晚栀安静说着,“我成年前的最后两个月,领抚养金还是会按他说的方式。两个月之后不要再见面或联系,这是我对他的唯一要求。” 沉默过后,卢雅叹声:“好,妈妈听你的。” “……” 手机屏幕熄下后,宋晚栀又在夜色里站了很长时间。 她仰头看着枝叶缝隙间漏出的细碎星子,像夜空戳破的空洞,云很低很低,仿佛随时都要倾压下来。 她记得宋昱杰很多年前离开的时候也是这样一个夜晚。 那晚镜子里五六岁的小孩哭得嗓子都哑了,最喜欢的那条裙子也磕破了,血迹像梅花一样开在裙摆,而那个男人提着行李箱的背影在夜色里越走越远。 他没回过一次头。 那就别再回头。 十几年后中途悔过,作一副父女情深的姿态,只会叫人发笑罢了。 宋晚栀这样想着,却笑不出来。 她只觉得今晚格外地累,像是被抽干净了力气。她迫着自己一点点收拾情绪,沿着墙根绕出拐角,在昏黑里慢慢走近那片热热闹闹的烟火人间。 不过没走出去很远,宋晚栀就又停下来。 十几米外的墙根前,一点猩红在夜色里明灭。微光勾勒出一只夹着烟的手,骨节分明而修长,每一根折起的弧线都透着凌厉的美感。 手如其人。 凭一只手就能认出一个人,这种“特异功能”宋晚栀自己都觉着奇异。 但她不敢出声,就安安静静站着,安安静静看。还好月色很暗,又有路旁的树影和晚夏的夜风藏着她,那人应该没有察觉她的存在。 香烟燃尽。 那人将烟蒂扔进垃圾桶中间的香烟区,转身折回。 只是刚近路灯下,他就被人拦住了。 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