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总在梦中将他扰得不厌其烦却又忍不住心生向往的人。 如今执念其一已经解决,执念其二不但得了解,他想找的人就在身边。 于是这个人成了他唯一的执念。 背部的触感仿佛被无限放大,楚凛口干舌燥起来,更怕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猿意马,情不自禁地动了一下。 江奕停手问:怎么了?不舒服么? 楚凛:痒。 这种情况下,说痛显然更能博取江奕的同情,然因江奕事先帮他止了痛,再说便显得做作。 面对江奕真情实意的担忧,楚凛更少了几分底气。 先忍忍罢,有这伤在身,你近日要如何举行登基大典?江奕哄劝着。 楚凛却沉默了。 末了,片刻后,他仰头看着江奕,目光中满是期颐:你能,带我走么 江奕手下一顿。 他坚持把药上完,手掌残留的药膏来不及擦,眉头已然紧紧地皱在了一起:你不想当皇帝? 楚凛笑看江奕:继续当一个傀儡皇帝么?那太累了。 我那些同父异母的亲兄弟,不知道逃出去了多少,活下来的一两个,一定不会放过在我掌权未稳的时候过来下绊子。至于忠于我的那些人,他们不是真的忠于我,而是忠于我身体里流淌着的血液,可是这血脉谁没有?随便拉个人出来,伪造身份,都比我要来的名正言顺。 看着疑惑不解的江奕,楚凛唇齿微张,说出了自己生平最大的秘密:父皇不,大盛的太上皇,并没有将皇位禅让给我。 江奕:! 可是剧情里没有这段不,只是反派的剧情里没有,不代表正剧里没有! 楚凛满目凄凉:当时他听到越族快要破城,当即从龙椅跌坐倒地,拔身便跑,连玉玺也不顾了。宫中人人自危,我想到玉玺,趁乱溜进尚书房,已经有很多人在那了,没人注意到我,我便放缓呼吸,小心翼翼地找,找了许久,才从书柜暗格中,幸运地翻出那一尊玉玺。 我找了很久,真的很久边躲边藏,不会有人在意我的死活,那是我唯一活命的机会。之后又有很多人来抢,对我拳打脚踢很是凑巧,越族首领便在此刻攻入了皇宫。 我头破血流地冲着他吼,宛如一个不识忠奸的糊涂孩子,告诉他,太上皇已将皇位禅让给了我,只是事态紧急没有下诏书,是这帮刁奴心怀不轨,意图抗旨不遵。 当然,其他人也驳斥了我的话,我也知道自己的话漏洞百出,当时没抱什么希望了。楚凛道,跟在越族首领旁边的谋士,也就是死了的文宰,他说的一句话,救了我的命。 楚凛攥紧了被褥,脸色苍白,牙齿打颤,至今也忘不了那一句话。 他说,小狗崽比长大的狐狸好控制,没事还能取乐逗趣。 最后四个字几乎是从楚凛的牙缝中挤出来的,就是这四个字,成为他痛不欲生的起点。 他本存死志,为自己还没彻底开始便提前结束了的人生感到释然。 哪曾想,竟活生生地被逼到即使咬烂了牙根,也要背负仇恨活到最后! 活到亲手杀了那两个人为止! 江奕将楚凛死死地抱入怀中。 楚凛指尖一抖,慢慢地试着放松身体,平息情绪,放任自己接纳从后拥来的温暖:再说,死了一个皇帝,京城中还有一个瑞亲王。 除此之外,刘奇、秦溯,各地藩王,想接手这个位置的人不计其数,我没读过兵书,更没学过什么所谓的帝王之策,拿什么跟他们争? 大抵是不想让江奕看低了自己,楚凛惘然后又急忙改口强调:非是我争不过,那些东西只要想学我必是能学会,幼时连太傅都夸我聪慧,真的! 生怕江奕不信,语气严肃得不行。 江奕看着看着便笑了,摸摸楚凛的头:对,我们的陛下最聪慧了。 楚凛: 明明最不喜欢这种哄小孩的语气,听到耳朵里,却无比舒心。 太累了,我懂的。江奕又一次将他环住,像极了无条件溺爱孩子的大家长,所以咱们不争了,让他们折腾去罢。 楚凛又一次红了脸。 江奕:既然你不想要这个皇位,那么我想跟你商量个事。 楚凛感觉江奕话里有话:什么事? 江奕:愿意成为我的好友么? 楚凛:? 楚凛突然发现周遭安静得可怕。 不是夸张词形容出来的那种安静,是真的一点外来的动静都听不见了。 树叶的响动、寒鸦飞过的低鸣、远处纷纷杂杂永远不会停歇的喧闹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