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都是他们护着她,那么这一世,应当换她来护着他们。天歌默默想道。 然而揽金见她沉默不语,却只当她被戳中心事,不由起了调侃的心思。 “我可告诉你,褚流可是早有心上人的,就算你更年轻,也比不过人家貌美,况且活人永远也……” “闭嘴!” 一声怒喝传来,伴随着飞刀入榻的声音,堵回了揽金剩下的话。 “如果你再多嘴,就别怪我不客气。” 听着褚流不似作伪的威胁,揽金乖乖住嘴,摊了摊手回到软榻坐下,小心拔出方才擦着自己身子刺入靠背的小刀,扔还给褚流。 “我这地方东西可不便宜,先前的窗户,还有这萝锦垫,你都得赔。” 接过小刀收入袖内,褚流没有理会揽金的话,而是走到天歌跟前。 “自作主张跟踪那些人是我不对。那时我看到有人相助,想着归姑娘安危不成问题,所以才放心走了。” 侍卫的本分是听令行事,让做什么便去做什么;不让做什么,就不要擅作主张。 当初他躺在齐宫屋顶,听下头那些侍卫首领给宫廷侍卫训话的时候说过这话。 只是他这时才忽然想起来。 看来他要学着遵循那些寻常侍卫的规矩了。褚流想道。 然而眼前的天歌却摇了摇头,抬头看着他说得认真: “我没有怪你丢下云岫,我生气的是你不拿自己的性命当回事。我们确然约好了你帮我做事,但这世间,没有什么能买你的命。” 褚流微微恍然。 那一瞬间,他好似看到另一个娇俏的身影与眼前的人影重叠。 彼时桃花漫漫,一袭华衫的少女歪靠在秋千上,眨着那黑亮的猫儿眼,巴掌大的俏脸满是严肃。 “我不管我哥怎么跟你说的,但你现在既然决定跟着我,那就要按我的规矩来。我最见不得人要死要活,更怕别人为我不要命,你若不想有一个当姑子吃斋念佛赎罪的主子,那就最好爱惜自己的性命,别让我背负罪孽。” 这番言论,是褚流从来都不曾听到过的。 当侍卫的,生来不就是保护主子,必要时再给主子挡刀的么? “迂腐!侍卫也是人啊,钱还真能买命不成?”少女蹙眉轻斥,显然觉得孺子不可教。 那时,他看着秋千上光芒四溢的少女,便暗暗发誓,一定要好好活着。 因为这样,他才可以一直在她身边,护她周全。 不是因为他是她的侍卫,而是因为他想护着她。 然而直到如今,他依旧好好的活着,可当初他许诺要护着一辈子的少女,却早已焚殁在十三年前的那场大火里…… 褚流攥紧袖中飞刀,微微别过脸,不再看眼前身的少女。 尽管她如今一身男装,但褚流依旧无法忘却那一晚他所见到的少女的真容。 这世上不会有全然相似的两个人。 但一夜,他却的的确确看到了一张跟记忆中那个少女全然一样的脸。 “今日回来之后,我原是直接回的林府,但是青玉说你回来沐浴更衣之后,又出发来了揽金阁,所以我便直接来了这里。” 褚流收回思绪,望着旁边的屏风解释了自己之所以会在此处的原因。 天歌张了张口,有些哑然。 事到如今,她还能再说什么? 她所有的愤怒来源,都在褚流无可辩驳的解释里得到纾解,她哪里还有生气的道理? 眼前的褚流,好似慢慢跟记忆中那个一直护着她的褚流重合。 “我倒是没想到,这才短短几日,林公子连自己是谁都不用说,就能将褚流也收入麾下了。” 揽金公子忽然轻笑一声,斜喇喇插入一句。 “不过褚流,你可别忘了,上都有人更需要你。” 听到揽金公子后半句忽然跑偏的话,天歌不由蹙起眉头。 然而不及她多思,却听褚流望着揽金开口。 “她是谁我会自己查,既已达成约定,我便不会食言。所以你想知道她是谁,要么等我查出来,要么自己查自己问。总之这件事,我不会参与。” 这句话,是对揽金说的,也是对天歌说的。 先前,她曾对着屏风后的褚流问:“你也等不及想要知道,我到底是谁了吗?” 所以这句话,算是回答揽金的问题,也算是对当初天歌这个问题的回答。 天歌抬眼,却听褚流对着揽金道,“上都我会去,但不是现在。你也说了,易家暂且没有恶意,既如此,我也不用着急赶过去。” 这话没有避开天歌,所以当她听到“易家”两字的时候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