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母亲本是扶余人,当年匈奴与扶余交战,我家中亲人都死在匈奴铁蹄之下,只有母亲侥幸带我逃到大周。 我们原本想在安阳落脚,可是安阳不接受流民,母亲只能一路带我到了丰城。 谁知,却又遇上了丰城大灾。 那时母亲再也没有走动的力气,只能带我在青城山上乞食树皮,没想到我们母子二人竟活了下来。 后来,大周前朝倾覆,新的丰城府尹上任,将丰城改名青城。因为很多百姓都离开了这里,所以为使府县兴旺,府尹大人开放了落户资格,母亲和我这才有了青城户籍。” “我竟不知是这样……” 小千的身世,天歌还真不知道。 她一直以为小千是青城本地人,所以才有青城的户籍。 如今小千这么一说,倒让她想起了一事。 青城开放落户的事情,她是清楚的。 当初李氏选择来青城,就是为了从清河村这个穷乡僻壤进城闯荡。 只是最开始,她选中的是安阳,为的就是能跟儿子更近一点。 可是在后来,因为安阳赵氏的府门不能随意进,而安阳店铺的租金也太贵,所以李氏才选择了离安阳最近,但租金便宜且能落户的青城。 如今青城能有六千多户人家,也大都是当初官府放宽落户的缘故。 不过不管怎么说,在她的印象中,小千是在她们搬来青城的第四年,也就是从三年前开始,就在云来居做跑堂伙计了。 这样算来,满打满算也快干了三年多一点。 但是关于他的身世,天歌却是头一次听说。 “小姐出生的时候,青城的灾荒已经过去一年了。我们是庆和初年到的青城,您和大小姐却是庆和二年出生,这些事情,自然不知道。” 流亡的岁月,天歌还没有出生。 但那个时候,小千却已经五岁,是记事的年纪了。 见小千情绪有些低沉,知他因自己想起战乱中去世的亲人,天歌出声道歉。 “我娘一直跟我说,天灾人祸,尤其是战乱这样的人祸,没有办法躲过。这都是命。命不好,是注定的,我不难过。” 小千欲显豁达,扯了扯嘴巴,却笑得比哭还难看。 他其实不信命。 所以他才想跟着二小姐。 “我跟小姐说这些,就是想告诉小姐。如今被匈奴占据的扶余,我们已经回不去了,所以对我们母子这片落叶来说,在大周,并没有可归的根,不管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看着小千,天歌深深吸了口气,终于做出了决定。 “既然这样,那你便替我去做一件事情。” “小姐请说。” 小千喜不自胜,跃跃欲试。 李氏没有想到,自己刚忙活了一天,进门还没来得及喝口水,更没有来得及找小千问昨儿个晚上的事情,这小子倒先找保人递来了辞工合同。 “我说小千,做人若是这样,可就不厚道了啊!” 李氏很是不满。 “想当初你在我跟前求着要来我云来居做跑堂伙计,我可是好心收留了你。如今发了财,就想直接拍屁股走人?你真当我云来居是什么随便的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吗?” 小千想要低头,可是却又直了脖子没有说话。 一旁的保人刘行见状,连忙接过话茬。 “老板娘,你这样说就不对了。 雇佣合同本就是白纸黑字,他做工,你给钱,你情我愿,天经地义理所应当。 既然不是开善堂,咱也就不说这恩主话,照着协书上的来就是。 咱们合同上说的一年二两银子,若要提前辞工,当月工钱不结。正好今儿个是二十四日,宋兄弟三月的工钱不作数,咱们这事就算了了,您意下如何?” 李氏怒不可遏。 店里的生意那么忙,找阿贵和小千两个伙计都掰扯不开,如今小千这就拍屁股走人? 连个替换的人都没有,那这剩下的活计谁来做? 就算有人替换,店里的活计熟练上手还得些日子,她这店还开不开了! 小千一月的工钱,也就两百钱不到,她要这有什么用? 缺了人她这店里的损失,何止两百钱这样的小钱? 李氏乜斜着眼看他:“刘保人,若不是你当初跟我说这小子年纪不大,但手脚利索,我肯定就选阿贵这样力气大的伙计,哪里会收容他?如今倒好,你瞧着这小子发财了,竟然又上我门来说辞工,这事做的可是一点也不厚道啊。” “老板娘您也说了,如今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