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林湘珺及时出现,他还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何等疯狂的事情来,此刻见她气鼓鼓的尤为可爱,那股气没来由地消了,忍不住伸手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 “你不也看过我的,扯平了。” 他的语气很平淡,可瞬间就浇灭了林湘珺的那股小火苗。 是啊,她见过他被沈应川打得浑身是血奄奄一息,还见过他身上无数的新伤旧伤。不说远的,刚昨日他的手掌才受过伤,旁人也就罢了,在他面前确是没什么好羞恼的。 “有没有上药?” “春喜给我上过了,已经不怎么疼了。” 见她又如往常那般弯着眼笑,沈放也止不住地想要笑,再没见过比林湘珺更好哄的人了。 “你把手伸出来。” 沈放大约知道她要做什么,顺着她的话伸手出去。 昨日受伤了的地方依旧红肿,可以看出本人不甚在意,伤口不仅没有愈合,甚至还有愈发溃烂的趋势。 “我就知道,昨日伤成这样,你今日还骑了这么久的马,你的手是不打算要了吗?” 林湘珺看得是又气又心疼,她上午只顾着出气,都把他的伤给忘了,还好她出来前想着他或许会用上,顺手把药给带上了。 “不是让你不要沾水吗,药也给你送去了,怎么不用啊,就这你明日还要比试?” 她真没见过比沈放还不要命的人,他们两是两个极端,一个好似根本不怕疼,另一个则是半点疼都忍不了。 若叫她破这么大一窟窿,她能哭晕过去。 林湘珺怕他回去又不用药,干脆打开瓷瓶,亲自给他涂上。 她上药的姿势不熟练,甚至可以说是有些笨拙,又怕他会疼,像是糊脂粉似的,乱七八糟给涂了一团。 偏偏如此乱七八糟的糊弄,沈放却很喜欢。 母亲偶尔待他好,是因为他身体里流的血,旁人待他好是畏惧他,唯有余嬷嬷待他好,是真的把他视若孙儿,可余嬷嬷死了。 他还以为,这辈子都再不会有人待他真心实意,直到林湘珺出现。 她一点都不完美,爱哭很吵又娇气,可却如照进深渊的光亮,瞧见便再也舍不得丢弃。 正想着,就见她懊恼地嘟了嘟嘴,浑身上下地找东西:“我忘了带帕子了,昨儿那条给了你,今日身上忘了放。” 那条帕子,早被他小心收进了荷包里,片刻不离身,这会自然不能拿出来,不然就该让她知道,他内心深处无法窥得天光的阴暗面了。 “不必,明日便好了。” “呸,要真这么快就能好,你这会怎么会成这个样子。” 连生气瞪人也很可爱,沈放很想摸摸她的脑袋,却苦于手掌被她抓着,好不容易从春喜那拿了条帕子缠上,她才肯松手。 午后出了日头,晒在身上暖洋洋的,两人坐在马场外的看台上,舒服地晒着日头,她想起方才的事,忍不住问道:“五哥哥,你瞧见陛下,怎么都不怕啊?” “为何要怕。” “我小的时候在宫里,最怕的就是陛下了,虽然算着他该是我的姨父,可到底是天子,板着脸时怪吓人的。” 沈放却不屑地嗤笑了声:“他难道不是一双眼一张嘴?” 林湘珺被他这话给逗笑了,说起来她为何会怕景帝,还是因为小的时候瞧见过他罚臣子,那次回家她还发了高烧。 之后每每不愿意喝药,家里人就拿这个来吓唬她,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