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洞内半点声音也没有。 宋潜机催促:“给钱。” “我没看清。你再写一张!”掌柜最先回过神,目光重新变得热切,“符纸管够,算你三百!你还会什么符?” 宋潜机摇头:“一张二百,说好的。” “除了琴,你总还需要其他东西吧!”掌柜有点着急。 “没有了。”宋潜机说。 “年轻人,我们这里珠钗水粉驻颜丹应有尽有,与琴搭配最适合送给女修,你再仔细想想,肯定能想出自己需要什么!” 宋潜机略感不耐,时间不早了。 “我想要个山头。”他挑眉,“你们给得了吗?” “山头?”掌柜错愕。 是他想的那种…山头吗? 这要求实在出乎意料。 “山头的话,我需要请示,你明天此时再来吧。” 宋潜机心想我明天此时躺在小院看星星不舒服吗,哪还用看你们这满墙的假星星。 “给钱。”他再次敲门催促。 洞中递出一个储物袋,伴随一声惊疑的声音:“你真是符师?可你身上分明毫无符意。” 就像剑修身上有剑气,一个经常提笔的人,行止间气质也与常人不同。 “我不算,只会一点。”宋潜机掂了掂,满意地扔给掌柜,“买琴。” “这叫‘会一点’,那我这些年……”洞内又低声说了什么,但宋潜机已举步上楼,没听清楚。 只听见伙计小斫拍门大喊: “郑老,长江后浪推前浪,您可千万不要想不开啊!” 掌柜其实也有点想不开。 这人骨龄最多十五,修为最多炼气后期。披着华微宗外门弟子袍,不重穿戴,穷且抠门。 他不该来当剑,不该会制符,尤其不该知道黑店的存在。 浑身谜团。 按“不问来路,不问去处,不问死活”的三不问法条,他绝不能开口留人,对方好像也笃定他会死守规矩,毫不担心,扬长而去。 他见过修真界许多秘密。大家族,大宗门,前辈强者的秘密往往更恐怖,更骇人听闻也见不得人,泛着腐烂污浊的酸臭气,即将入土埋葬。 这次的秘密不一样,有生机,有活力,像破土而出的种子,最让他百爪挠心。 他第一次亲眼看见如此年轻的符师,施展如此醇熟的制符之术。青崖年轻一辈的书生,整日伏案练习笔力,符道上却没一个能胜过此人。 一个绝对的天才,为何寂寂无声,不爱财,不贪名,沦落到当剑换琴的地步。 “十五六。” 宋潜机走后,掌柜喃喃自语,陷入回忆。 老东家当年提笔成符,大约也是这个年纪罢。 …… 夜幕更沉,明月更亮。 野猫野狗也累得睡去,长街之上,只有夜风呼啸往来。 宋潜机背着琴匣,踏月而行。 他上辈子与这里常打交道,了解黑店人的职业素养,的确不担心。 当铺前灯笼像两点鬼火,明明灭灭。 街尽头走来另一个人。 那人穿着破烂粗布麻衣,鞋掉了一只,东倒西歪,跌跌撞撞,好几次险些摔趴下,却又在最后一刻稳住。 柔腻春风卷起他身上的酒气,飘到宋潜机鼻端。 宋潜机心想,一个醉酒的小混混。已经醉得迷路了。 一座城治安再好,也少不了三教九流,只要不惹到修士头上,不耽误百姓供奉香火,华微宗懒得费心多管。 华微城就有许多小混混。 宋潜机前世逃命时,很熟悉这类人,偷鸡摸狗喝假酒,聚众打假耍无赖,居无定所睡桥洞。从不犯大罪,也绝不安分。 街上只有他们两人。 小混混忽然迎面撞来。宋潜机向一旁避让,伸手欲扶: 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