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衣局在德胜门以西,不在皇城内,是犯罪女子服役之地。 听到浣衣局三字的时候,赵蘅玉心中就有了极不好的预感。这次她依旧是打扮成了宫女的样子,带了燕支和万顺,来到了浣衣局。 虽然是艳阳高照,浣衣局令人感到莫名的阴冷和潮湿,赵蘅玉抬头看了看天,太阳高悬在半空,散发着明亮却不温暖的光。 燕支和万顺小心护着赵蘅玉穿过麻木呆滞的宫人,走到与斐文若约定的屋子。 门一推开,灰尘和发霉的气味扑面而来,燕支拿出帕子递到赵蘅玉跟前,赵蘅玉摇头。 赵蘅玉三人在屋子里等了一刻钟,万顺焦急地不住透过窗棂往外望,燕支也急躁地搅了搅帕子,赵蘅玉脊骨挺直地站着,微光从缝隙透进来,照在她的脸上,她像是一尊雪白的瓷器。 过了不知多久,门终于被敲响了。 斐文若站在门外,愁眉不展地说:“殿下,我找到了黛砚,只是她……” 赵蘅玉越过斐文若,望向了他的身后。 黛砚双眼红红地扑到赵蘅玉怀里:“公主……”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公主……” 黛砚形容憔悴,眼下有两块大大的青黑,赵蘅玉注意到她的十指皲裂,触目惊心。 黛砚扯着赵蘅玉的袖子跪倒在地,她多日劳累,饿着困着,强行支撑着,一激动一松懈之下,直直往下栽倒。 赵蘅玉一惊,她道:“黛砚?” 黛砚已经晕倒了。 万顺忙走上起来将黛砚扶起来,赵蘅玉对斐文若道:“文若哥哥,此番多谢你,我真不知该如何谢你。” 斐文若笑:“若公主得空,我想要带春雨的杏花,这便是足够的谢礼。” 赵蘅玉一愣,忽然想起年幼时和斐文若一起采集杏花上雨水用来泡茶的事。 只是现下赵蘅玉记挂着黛砚,不好多言这些旧事,她点点头,说道:“好。” 斐文若自然理解赵蘅玉的匆忙,只是看着赵蘅玉匆忙离开的背影,他依旧有些怅然若失。 他轻轻说:“不用谢。” 赵蘅玉秘密请了太医来给黛砚看病,太医说,这是劳累过度,睡眠不足,外加每日惊惧不安造成的,只需好好调养,睡足了觉就可醒来。 赵蘅玉闻言略微放下了心。 第二日赵蘅玉在长春宫正殿给嘉贵人请安并陪着说话的时候,燕支悄悄到她身边附耳告诉她,黛砚醒了。 赵蘅玉便起身要告退,可嘉贵人叫住了她。 “蘅蘅——” 一整个早上嘉贵人都有些愣神,早些时候,皇帝身边的太监来了长春宫,为了一件喜事。 嘉贵人屏退宫人,对赵蘅玉露出笑,说道:“蘅蘅,你的婚事圣上已经定下了,永安侯府的独子,斐文若,你也认识的。” 赵蘅玉一怔,神色怔忪:“定下了啊。” 嘉贵人温柔道:“你觉得如何?” 赵蘅玉霎时间感到慌乱:“我、我对文若哥哥并不是那种情谊,我去找父皇分说。” 嘉贵人按住她的手:“蘅蘅,这是赐婚。” 嘉贵人不可避免地想起上回皇帝和她的单独谈话。 赵蘅玉是皇帝的掌上明珠,一颗只需安静闪熠的珍珠。 赵蘅玉说道:“我还小,我可以再留几年,我去求父皇。” 赵蘅玉捏着裙子就要冲出去,走到门口却顿住了脚步,她有些心慌地问道:“母妃,你不拦我?” 嘉贵人犹豫片刻,还是开了口说道:“蘅蘅,在宫中每做一件事都须得三思。” 赵蘅玉便想起了惨死的穆美人。 无心之举,在宫中总会造成难以挽回的后果,赵蘅玉从前忽略了。若拒婚,对永安侯府和斐文若都是一种羞辱。 赵蘅玉静默片刻,转头笑笑:“是我想岔了,母妃,我已经不小了。” 斐文若,温文儒雅是个仁义君子,嫁他也未尝不好。 赵蘅玉离开正殿,回到承禧殿来见黛砚。 黛砚见她走了进来,忙起身要行礼,赵蘅玉快步走来按住了她:“你身子还虚,躺着说话就好。” 黛砚便潸潸落下泪来:“公主——” 赵蘅玉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