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禀辰掏出一锭银子递到他手上,说:“酬劳收下,记得回茶楼里唱点好听的。” 角儿一惊,这蓝衣公子向来不显山不露水,怎地这一次出手这般阔绰?这差事怕是…… “你看着办,我改日便要听见。” 苏禀辰只温和地笑。 冰湖也非无波。 —— 长宁侯府牌匾依旧恢宏大气,落叶在青石道路上被风刮着打着旋,被门旁迷蒙着眼的石狮无声凝望。 司马厝回府的时候,一人正和时泾候在府门前。 贺凛见了来人疾步上前单膝跪地,虎背熊腰仍可见身为武将的铮铮铁骨,语调激昂道:“属下无用,有负相托。” “用不着杵这再给我添多一个石狮子,起来进里说。”司马厝随意应了门边恭迎的下人,率先入府。 “是。”贺凛忙起身跟上。 “爷,还有人……”时泾欲言又止好一会儿终还是匆匆把人喊住。 “侯爷可算回来了,当真让咱家好等。”一道矫揉造作的声音传来,直让人听了牙根发酸。 司马厝脚步顿了顿,继续抬脚往前走压根没有要搭理的意思,“关门,谢客。” “哎呦,侯爷还在气头上呢,您看这不是专程上门来赔不是了吗?”魏拾风风火火地小跑过来,丝毫不见外地噔噔提步就进了侯府,堆着笑说,“快把礼物都呈上来,总得让侯爷见着咱家的一番诚意。” 小黄门得令麻溜地牵着马车停到府门口,从车内搬运出大小不一的箱子在门槛边上堆得足有半门高,黑木匣上绑着红结,看着俗气又喜庆。 府门的下人拦又不敢拦,门也关不上,只能干瞪眼瞧着。 “贺凛,丟他出府。”司马厝不耐烦道。 贺凛应声大步朝魏拾走去。 魏拾蹿蹿直往后退撞到府门旁墙上,忙不迭用手扒拉着门板死不松手,整个人跟粘上去了一样,强自镇定道:“这可是云厂督的意思。他可说了,这礼你收不收都一样,反正不出今日全澧都就都知道你司马收了东厂送来的礼……” 司马厝面色倏地一变,反身来到府门处,二话不说提脚就踹上那一堆礼箱。 堆着的小山轰然倒塌,哗啦啦地滚落在地。 魏拾胆战心惊,生怕落得个同样的下场,终于是舍得松开手往边上踉跄弹跳好几步远,不死心地道:“这些俗礼侯爷看不上也罢,把照夜白牵上来!” 不多时,只见小太监神色恭敬地牵出一匹马。 那马儿浑身像是沐浴在云彩里,洁如雪霜,亮如白昼,四肢匀称而有力,脖子上银灰色的毛一绺一绺地垂挂着,那双浅棕色的眼睛澄澈得能照出影子来。 果是极俊的好马,百里无一。 可若是良马上了战场,常是见不得人间白头。凉锦骢倒在雪地里,眼里一片灰暗。 司马厝心下猛一收紧,空缺的一块地方被落落地灌着风,无以言喻的情绪交织凝成的刀片并没有划到他身上,刀锋却一点点肆虐爬满他全身。 他沉默着倚到实处,倦意似秋风无声无息,怠了鲜衣怒马人。 魏拾见他没反应便觉得有戏,油嘴滑舌道:“这可是打御马监里千挑万选出来的好马,更是被云督亲自驯养在侧,珍视非常。因得知您在朔边亲斩爱马,云督料想侯爷心里难受,便忍痛割爱将照夜白相赠。侯爷先前对云督多有误会,望日后化干戈为玉帛,断不要计较才好。” 也不知云督这是抽的哪门子风,竟让他上门去给司马厝赔礼道歉,偏生老祖宗还同意了。他拒绝不得,只能打掉门牙往里吞,攒着一肚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