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脑子的都知道,狗不会无端咬主人。 那么他就是在揶揄她生得纤弱。 费心费力给他做药膳喂饭,没换来半句谢意,反而嫌弃她还没长开? 没良心的臭男人! 玉妩暗恨,恍若无事地舀汤,口中淡声道:“其实狗的性子温和,有时候比人好相处多了,王爷不必担心。”声音不高,也是惯常的柔软,但在垂眸的瞬间,她的眼底分明藏起了某种情绪。 周曜:“……” 这是在嫌他脾气太差不好相处? 才要开口,忽听外头响起了狄慎的声音,“启禀王爷,江姑娘来了。” 周曜摇荡的心思在瞬间收敛。 “让她进来。”他靠着软枕,神色稍沉。 * 江月媚站在屋外,纱衣薄妆。 她其实生得很有几分姿色,身段不差,柔和的鹅蛋脸上黛眉杏目,双唇饱满,便是不施粉黛,披上如画白衣时,也有素净纯澈的美。老将军未战死时,她虽只豆蔻年华,却已是北地有名的小美人。 今日听闻淮阳王召见,她特地打扮了一番,唇染口脂,螺黛描眉,长裙如水纹摇曳。 听见屋内传来的那道声音,她的眼底不自觉浮起柔色。遂垂眉进屋,屈膝盈盈施礼—— “媚儿拜见王爷。” 说着话悄然抬眼,瞧见床榻边的锦绣衣裙时,她的神情明显愣住了。 钟孺人,她怎会在这里? 然而不会有人为她解惑。 周曜只淡淡抬了抬手,示意她入座,还不忘微微伸颈过去,喝下玉妩舀的香汤。 江月媚瞧见这情形,心里被细针扎了似的,暗自掐住手心。但她不敢表露半分异样,只是打量着数日未见的那张脸,温声道:“王爷让狄大哥带我过来,可是有事要叮嘱?” 周曜点了点头,抬眼看她。 “府里近日不太安生。有人三番五次地打扰清漪院,险些被捉现行,实在胆大包天。你跟柔嘉也住在后院,寻常多留意些。”他的目光落在江月媚身上,若有所指,“自孙嬷嬷往下,后院皆行事谨慎,你也约束好身边人。” 声音不高不低,似寻常叮嘱。 玉妩却留意到江月媚的目光有些闪躲,尤其周曜让她约束好身边人时,衣袖悄然揪紧。 她心里不免暗暗纳罕。 依江月媚所言,她跟淮阳王的交情可谓十分深厚,且有战死的老将军临终托付,更非旁人可比。看孙嬷嬷和徐司闺素日的行事,待这对客居王府、无依无靠的姑侄也颇为和善,从无半点怠慢。 且江月媚这般姿色,想必也合男人的胃口。 玉妩以为,淮阳王对江月媚也是另眼相看的,之所以使唤她,不过是御赐的名分而已。 可听方才那语气,倒似有敲打之意? 玉妩不确定是不是多想了。 但这般疑惑却勾起了她先前曾有过的模糊猜测——关于暗里尾随她的那人。 揣着这般心思,待喂完饭,两人出了映辉楼,玉妩将食盒递给佛宝,而后觑向身旁,闲谈般道:“自打进了王府便被琐事缠着,有失待客之礼。江姑娘喜静,我也不好贸然打扰,今日既碰巧同路,不如去清漪院坐坐,一道喝杯茶?” 她主动邀约,江月媚眼底掠过诧然。 不过很快便被温婉笑意掩盖,只颔首道:“那就叨扰钟孺人了。” 第17章 嫌疑 从映辉楼到清漪院有挺长的路要走。 玉妩没去过北地,为免沉默尴尬,便与她闲谈边塞的风土人情。 江月媚倒是一副知无不言的模样,从那边迥异于京城的景致,到粗狂豪爽的风气,乃至行商农牧,娓娓道来。不过比起之前故意夸耀她跟淮阳王交情的做派,这回她却对此只字不提。 佛宝和琼楼则跟随在后,小步徐行。 一路进了清漪院,檀香奉上香茶。 玉妩以天热为由,请江月媚在花厅中稍坐,由孙嬷嬷陪着说话,她暂去内间换件衣裳。 待屋门掩上,帘帐垂落,才招手让佛宝近前,低声吩咐道:“把那晚捡到的黑衣碎片拿给虎子闻闻,待会儿把它牵来。” 佛宝微愣,“殿下是怀疑江姑娘?” “王府可不是市井闲杂之地,偶尔闯入一两回便罢,哪有日日到我身边盯梢的?我瞧方才王爷那神情,这事他先前也不知情。盯梢的人若不是藏在府里的内鬼,便是住望月楼的这位女客。不论如何,咱们心底得有点数。去吧,别太刻意了。” 更何况,看今日周曜似有所指的态度,他或许是已查到了什么。 玉妩无从追问,只能自己想法子。 遂换了件单薄的纱衣去花厅。 坐了好半晌,江月媚见玉妩总是闲谈些无关紧要的话,没打算说正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