择难过,到了这般地步也该深藏起来,不能流露半分。 往事已往,在交还庚帖和信物时便彻底断了。 陆凝自有锦绣前程去奔赴,难道她要陷在旧事里,平白受人嘲笑? 就算再难过,路还是得往前走。 * 马球会的那天,玉妩特地打扮了一番。 及笄之年的少女令姿丽色,身段窈窕袅娜,细软的腰肢仿佛风吹可折,取宫绦系条正当节令的银线绣裙,更显得姿仪翩然。容貌也是京城里出挑的,幼时在扬州的温山软水养得肤色娇嫩白净,秀眉如远山绰约,底下双眸如清泉明澈,顾盼间灵动含波。 这般姿容,稍施薄妆便似海棠娇丽。 玉妩梳妆毕,对镜瞧了半天,才深吸了口气出门。 车马约在北苑外碰头,玉妩最先抵达。 没过片刻,时娇和魏婉仪也到了。 同行而来的还有时夫人和魏夫人。 三家因男人们曾同窗读书又性情相投,常有往来,这两位又不像陆夫人那样看低韩氏的商户出身,甫一碰面,便露笑容。寒暄过后,夫人们闲谈慢行,少女们则跟在身后,时娇与魏婉仪左右护法似的,将玉妩夹在中间。 一路走过去,果然引来不少侧目。 也有压低的议论声偶尔传到耳边—— “原就是凭着狐媚才攀了高枝,还真以为能嫁进公府,大白天做梦呢。” “陆小公爷是何等人物,她除了那张脸好看,门第出身哪里配得上?” “听说是她父亲不知死活,跟个犟驴似的,硬要拿鸡蛋碰石头,惹怒了老公爷。果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都是掂不清自家分量的。不是我说话刻薄,天天痴心妄想的人,日子长了总要栽跟头。” “闹出这般泼天的笑话,竟也敢抛头露面?” 议论声断续隐约,夹杂谑笑。 只在魏婉仪和时娇走近时,才会悄悄压低声音,没敢说得太张扬。毕竟魏婉仪是公府千金,时娇是太傅孙女,看戏的人里不乏捧高踩低之辈,不会闲得没事招惹她们。 但玉妩知道,大庭广众下的流言蜚语尚且如此汹涌,背过人处定有更难听的言语。 这样的议论嘲笑,换到谁身上都会难过。 但她今日若稍微流露半分怯懦畏缩,往后更会沦为笑柄。 这些闲言又是堵不住的,她要挨个去计较,跌份儿生事不说,还能被活活气死。 玉妩两只手捏紧了衣袖,原就细白的手指几乎失尽血色,若不是衣袖隔着,指甲怕是能掐破掌心。她竭力不去听闲言碎语,不去理会周遭针芒般的目光,只望向云翳漂浮的马球场,权当那些刺耳的聒噪声是鸡鸣狗叫。 好在马球赛极精彩,冲淡了最初的不悦。 玉妩的唇角也渐渐浮起久违的笑。 中场歇息时,三人到凉棚外散步活动筋骨,周遭女孩子们正兴奋地谈论方才打马球的精彩,也不像最初那样盯着玉妩了。 沿着青石铺成的小径蜿蜒向前,清风拂面,春光洒满,近处的宫阙楼台和远处的青山白塔尽收眼底。 时娇兴致勃勃,邀好友后日陪她去骑马。 玉妩也想去散散心,欣然应允。 魏婉仪性子颇为沉静,不太爱策马疾驰,答应了陪她俩去,却是打算在湖畔钓鱼。 正商量着,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女声。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