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徒然:“……” 她第一反应就是先收好的面前的胸针,见那女子动作稍慢,便帮着将她面前的也扫到自己包里,一面扫一面道:“出去再分,活人不骗活人——所以现在什么情况?” “……入夜了。我们得赶紧走。”女子抿紧嘴角,神情凝重,一边说话一边谨慎地挪动着身体——她位置在最里面,要挪出来还得费一番工夫。 她动作很轻,似是怕惊醒什么,说话都该用气音:“奇怪。现在入夜的应该是树根馆。怎么会先轮到这儿……” ……轮到? 徐徒然不太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不过她想起了另一件事。 “树根馆?它今天闭馆了……”她同样小声回道,说话的同时将放在自己这边的最后一枚胸针收走,手指却正好碰到别针针尖,登时痛得嘶了一声。 那枚胸针正好就是写着“我被幻觉困扰”的那枚——徐徒然被扎痛后才响起来,自己方才无意识地把玩,似乎将针弹出来忘了收…… 那一下扎得不轻,她敢肯定自己已经流血了。徐徒然暗骂一声,顾不得多想,忙将那枚胸针抓了起来,沾血的手指碰上去的瞬间,脑内忽然一阵嗡嗡作响—— 破碎的记忆片段,在这一刻,涌了进来。 第一百零八章 徐徒然很难描述那种感受。 就像是脑子里面忽然拉响了一个拉炮。伴随着砰一声响,纷纷扬扬的碎片在意识里炸开,杂乱无章、没有规律,又细碎到难以捕捉—— 她看到受伤的自己、昏暗的小径、摇动的光点、长满断臂的大门。 怪物、冰墙、烧焦的手臂、支离破碎的身体。她受伤了,她又好了。她坐在巨人的手掌上、她乘坐在无形的风上、她躺在床上。对面的墙壁一时糊满了血肉或人脸,一时又平平如常,只是白色的墙面上,画着复杂的、像是魔法阵一样的东西…… 我见过这些。 徐徒然模模糊糊地意识到这点。她见过类似的图案,在自己的胳膊上。 所以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些是她自己的回忆吗?这些和那枚标着“幻觉”的胸针之间又有什么联系? 我被幻觉困扰——这些是她经历过幻觉吗?又或者,是与之相关的因果…… 徐徒然意识到了些许不妙。她现在脑子太乱了。太多的碎片,她需要找点时间将它们一一梳理——然而现在,明显不是什么合适的时间点。 就在她被碎片记忆冲刷得东倒西歪的时候,那些木偶人明显围得更紧了些。 木头人的移动没有脚步声。徐徒然视线往下一扫,这才发现它们的脚都是连在地板上的——木质的地板上鼓起了一根根细长的隆包,仿佛地板的下面埋藏着血管和经络。 坐在桌位内侧的那名女子,终于小心翼翼地挪了出来,胸口不知何时,多了几枚胸针。她将水桶包挎在肩上,用气音对着徐徒然说话:“你还好吗?你刚才不太对劲。” 徐徒然深吸口气,强压下那些混乱的记忆,轻轻摇头。女子见状,抿了抿唇。 “不舒服也忍一下。拉着我,不要松——往手电筒的反方向跑!” 话音刚落,她猛地抄起桌上的手电筒,十分熟悉地将光打向了两人的右前方。围在众人面前的木偶条件反射地跟着转动脑袋,女子当即拉过徐徒然,手电筒一关,摸黑朝着左边跑了过去,中途抬了好几次脚,似乎在猛踹什么东西。 像是瞬间点燃了什么,原本安静的房间终于变得喧闹起来。脚步声、踢踹声、木头扭动时发出的刺耳咯吱声。徐徒然耳尖地再次捕捉到那种摩擦声,这次她听出来了,那声音实际是来自于地面—— 徐徒然一脚踩在某个隆起的细长鼓包上,明显感觉到下方传来蠕动的触感。同一时间,那些木头人的轮廓再一次靠近,从四面八方包围上来,徐徒然恍然大悟: “活的其实是地板?它们都是靠地板在动!” “嗯。”女子气息略显凌乱,言语也变得有些不稳,“所以现在得下楼,跟紧我!” 黑暗之中,徐徒然连辨清有多少轮廓都费劲。她却像是具有夜视能力一般,每次都能冲向防守薄弱的空隙。手上的手电筒时不时亮起,总往两人逃跑的反方向照——而每当这时,那些木头人就会表现得如同传说中的向日葵一般,一个猛甩头跟着看过去,脖子齐刷刷地发出喀啦声响。 徐徒然也没闲着,手上石矛时不时挥动,戳开从后方围上的摇晃黑影与枯瘦手臂。虽说因为怕误伤同伴,舞动的幅度十分有限,但也起到了不小的威慑,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