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刚想到这里,李渊已经从车上起身,随后在几名侍者的搀扶下一路向着徐乐走来。 天子不比诸侯,自有自己的礼仪所限,不能随便胡乱走动。 群臣一下子没明白李渊要做什么,直到李渊来到徐乐身边伸手搀扶,众人才知武德天子如此失态,竟然只是为了徐乐? 而且从头到尾,他都没过问跪在徐乐身边的李世民,仿佛这个亲儿子并不存在。 “阿乐,你受苦了!” 李渊搀扶起徐乐上下打量,看了许久之后猛地说出这么一句。 那双虎目之内水波流动,两滴眼泪似乎随时可能夺眶而出。 他的语声中竟带着几分哽咽味道,几次险些因情绪激荡说不下去。 在场的人数虽多,可是天子在场谁敢喧哗,众人连大声呼吸都不敢,更别说闹出其他动静。 是以李渊的言语和声音,众人听得分明,尤其是前排的大臣以及卫兵更是听得一清二楚。 能在杨广、殷世师的屠刀下幸存,又能在李渊朝中得居官位的文武,无一例外都是人精。 尤其是在人情世故方面,这帮人更是无一弱者,察言观色判断一个人的言语是否发自内心情绪又是否真实,是他们赖以生存的凭仗,绝不会闹出差错。 这些人可以对天发誓,李渊此刻的情绪绝非装模作样而是出自真心,他此刻对于徐乐的态度,就像是一个自责的父亲,看着因自己失误而满身伤痕的子侄一样。 之前种种有关徐乐和李渊闹出嫌隙,或是徐乐过于跋扈引得李渊不满的传言,看来全是信口雌黄。 君臣之间分明是情同骨肉,别看徐乐乃是外姓人,论起李渊对他的信任以及关爱,怕是比自家人更亲厚几分。 没看李世民这个亲儿子还在那里跪着,老爹确实不闻不问,反倒是拉着徐乐不放? 如果到了此时还怀疑李渊对徐乐的感情,这些年官场不是白混了? 李渊深吸了几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继续说道:“你的事朕已经听说了。 听闻你受了很重的伤,更是险些丧命。 说起来,都是朕得不是。 是朕一时失算,没想到江都居然会出现那等变故,更没想到人心居然歹毒至此,对使者也不放过。 若是你有个好歹,朕又该如何向卫郎君交待? 朕又如何对得起故人?” 说到这里,他的语气中又充满了悲怆之意,随时都可能嚎啕大哭。 徐乐连忙劝解道:“圣人还请保重龙体,臣这点伤势算不得什么。 身为武人受伤本就是难免的事,何况臣如今伤势基本已经痊愈,披挂上阵便能厮杀。” “不杀!朕不会再让你去厮杀冒险了!今后阿乐便留在朕的身边,不要再出去冒风险。” 李渊语气坚决,随后才看向李世民,冷哼一声:“朕让你去接应阿乐回来,你却让阿乐受了重伤,实在有负朕心!若不是念在阿乐无事,你又立下大功将功补过的份上,朕此番绝对不会轻饶了你!起来讲话。” 李世民依言起身,李渊拉着徐乐一路上了象辂,随后自内侍手中接过一个锦匣高举在手,对着文武群臣说道:“阿乐与二郎此番南下,乃是奉了朕的旨意,去做一桩大事。 伪帝杨广弃长安走江都时,将天子印玺裹挟而去。 玉玺乃天下至宝,非杨家一人一姓所有,怎能容其窃宝为己用? 是以朕命他们前去,将这宝物索回。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