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则身形才动,王仁恭已经抬起手来,示意王则不要上前。 适才身形都略略有些佝偻的王仁恭,一下就挺直了脊背。站在南商关关墙之上,一瞬间就恢复了大隋名臣重将的气度! 王仁恭冷冷的看着刘武周:“天下将乱,大隋已失其鹿。某欲混一马邑,南下以争天下。就因为这个,所以对付你刘武周。还有什么要问的?” 既然已经如此,就将这条路走到底也罢!自己野心,又何惧说出来?太原王家传承数百年,如何没有争夺天下的资格,如何不能在自己手中恢复荣光,成为真正的天下第一家? 就算不成…… 不过有死而已! 王仁恭一语既出,南商关上,鸦雀无声。 徐乐在刘武周身侧,终于抬头扫了王仁恭一眼,轻声自语:“还算是个人物。” 刘武周静静的望向王仁恭,而王仁恭目光如剑,相隔百五十步,仍锐利无匹! 刘武周终于垂首:“既如此,某请降。还请王郡公罪只及某一身,放过这云中之地数万军民!” 第四百四十九章 杀王(三十八) 白虎解斗之旗猎猎舞动,似乎在发出呜咽之声。 在南商关前,刘武周终于俯首,说出了请降之语。 虽然此次南来,白虎旗打出之际。大家都明白刘武周是来请降。但数千恒安精锐在首,新建的玄甲骑开路。更有数万同样可以拼死的云中百姓跟随。谁也不知道,最后是不是变成一场血战! 马邑土著军将,固然引兵以为观望,不想和刘武周此刻就做死拼。但始终是提心吊胆,生怕自家玩火过甚。真要让刘武周觑得空隙,反而击破王仁恭,那大家说不得就要和刘武周真正的死斗一场,以决定马邑郡到底归属谁人。 而王仁恭始终站定南商关不退,保持了马邑郡公,太原王家家主的威严气度。但是当刘武周的数万军民,直抵南商关前,徐乐领玄甲骑为前锋,干净利落的击破孙通的中垒第五营,擒孙通又轻易释之,浑然不以为意。 但这些黑甲骑士,当云中男儿直抵面前。王仁恭心底,又何尝没有动摇惊惶? 若是这数万一直被他轻视,一直被他压制的云中男儿,发出怒吼,不顾几千甲士的守备,直扑南商关关墙,做最后一搏。他又当如何? 马邑郡在他治下,几乎已经变成了一片白地。若是再和刘武周拼一个两败俱伤。恒安鹰扬府彻底覆灭,马邑鹰扬府元气大伤。那他经营马邑郡几年,到底得到了什么?就算还留有性命,但这大争之世,却再也没有他的份了! 而命运不绝如缕,还强撑着世家架子的太原王家,气运如何,也就不难想象了。 可刘武周终究说出了请降之语,并在自己面前,低下了头! 在刘武周身侧身后,苑君玮也深深垂下头去。虽然知道此次请降是做殊死一搏,但对于苑君玮这等凶狠跋扈的边地男儿而言,仍然是莫大的屈辱! 尉迟恭也神色木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是看他抽动的脸颊,也知道这一刻对于这位黑大汉而言绝不好受。 徐乐在侧,脸色似乎平静,但看看尉迟恭,看看苑君玮,再看看坐在马背上垂下头来的刘武周。 不管是临万军之前,还是遇到什么样的凶险,面上总能是云淡风轻,嘴角经常带着几分笑意的徐乐,终于咬紧了牙关。 不论如何,这总是一种屈辱。而这样的屈辱,徐乐不想再有第二次!更不必说,自己要随而暂时低头的对象,是让自己爷爷死去的最大凶手! 在刘武周几人身后,不论是玄甲骑,还是为刘武周中军的恒安甲骑,也俱都垂下头来。 万军之中,无一人声,连战马嘶鸣都停歇了。驰道之中,只是一片愤懑悲郁之气充塞,仿佛就代表着这几万骄傲而勇悍的云中军民,在这一刻终于走到了绝路! 而在南商关上,所有人似乎都放松了一下,悄悄吐出了藏在胸中的那口憋了许久的浊气。 不论是王仁恭的心腹,还是马邑土著军将。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去,互相之间,也再没了此前的那种隔阂,不少人还相视而笑。若不是王仁恭还未曾发话,此刻说不定都要把臂言欢了! 虽然王仁恭适才答言,着实有些大逆不道。但是也只是将众人皆知的事实都说了出来。而且如此直爽坦白,其实是很对这些边地将领的胃口。天下都已然如此了,何苦还要遮遮掩掩?不如就奋而向前,在这乱世当中夺取该属于自己的好处! 王则侍立在王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