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看出来了,周弦思,你还要嘴硬到什么地步?” 顾怀薇面色通红,呼吸都跟着喘的急了些:“那男生到底是谁?你才多大,就开始给我早恋?” 质问声不绝于耳。 办公室内的其他老师明明刻意回避了视线,但逼仄的氛围却更让周弦思体会到那种压迫和窒息。 人们相信的只是他们听到的“事实”。 “妈,老师,我……” “周弦思妈妈!” “妈!” 两人脸色骤变,板凳被踢开的一瞬间顾怀薇也晕倒在桌子旁。 “赶紧,赶紧打120!” 狭小的空间内乱作一团。 救护车的声音响彻整个校园。 一班得知这件事时顾怀薇已经被送到了市医院。 周德明得知消息从外科赶过来,他瞪了眼正靠墙独自一人低头站着的周弦思,走过去跟医生交谈。 病房里顾怀薇刚挂上点滴还没苏醒。 她这种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周珍离开那年她昏迷的次数是最多的。 医生认识周德明,把报告单递给他,叮嘱:“还是神经方面受不了刺激,以后尽量多迁就着她点,情绪不稳的时候尽量安抚。” 周珍离开这件事对顾怀薇的打击比较大,她自己又不肯看精神科,周德明也只能把她的药装在了维生素瓶子里哄着她阶段性治疗。 是以,身边人处处迁就着她,也就造成了顾怀薇如今两种极端的情况。 清醒时对待周弦思是无微不至的照顾,但一旦神经衰弱,自己都控制不了自己。 送走医生,周德明偏头抿唇看了眼周弦思,又打开了病房门。 门被打开又合上。 走廊尽头的两扇阳台门全开,风把空气里的消毒水味道冲散了些,周弦思却还是忍不住揉了揉酸涩的鼻子。 两只手的指尖被她绞的通红。 路过的护士见她站了这么久,脸色又白的像张纸一样,不忍心问了句:“同学,需要帮助吗?” 许久没喝水,周弦思勉强笑时唇角都被拉扯的疼:“不用了,谢谢。”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校服,拉链半开,袖子那会被折腾的也皱巴巴的,看着十分凌乱。 病房的门又被打开。 周弦思下意识的站直,在视线里出现熟悉的鞋子时她开口:“爸爸。” 周德明没应。 他转头看了一圈,丢下一句:“你跟我过来。” 小阳台上晒着病人家属的毛巾和衣物,消毒水中混合着各种洗衣液的味道在鼻腔里扩散,周德明也忍不住皱了皱眉。 他摸出一根烟,周弦思听见打火机点燃的声音。 刺鼻的烟味也开始四处蔓延。 周德明很少吸烟。 “周弦思,你妈的情况不用我跟你多说了吧?”过了不知多久,周德明将烟在阳台边碾灭,不咸不淡地开口。 冬日的寒风从她没拉紧的校服下找着空的往里钻,她眉头都没皱一下,安静地听着周德明落在她耳边犹如刀子似的批评。 “你应该知道,我从来不在乎你的成绩,我也不需要你将来会回报我和你妈,我更不需要你在家把你妈照顾的多好,但你至少做到别给我们添麻烦,别给你妈带来任何伤害,别让你妈因为你有任何不开心!” 寒意是透到骨缝里的冷。 周弦思想解释,却又发现无从开口。 “你今年17了,明年就成年了,你能不能懂点事?”周德明已经竭力压制自己的声音,却还是没忍住。 斥责声引得走廊里散步的病人多看了几眼。 他深吸了一口气:“我知道你跟我也不亲,我这个爸爸也不称职,但我怎么说也把你养大了17年,你始终都是欠我、欠这个家,更欠你妈!” “周弦思,我希望你之后能分得清主次,把你的成绩你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给我放到一边,我只要求你能多重视点你妈!” 随着摔门声的响起,寒风猛烈一刮,彻底吹落了周弦思眼角垂了许久的泪滴。 只隔了一扇门的阳台内,是人们刻意放轻的脚步声和说话声,晾衣杆上的衣服在呼啸的寒风中飘忽不定,在耳边一声一声地滴答。 似在摧毁她最后的倔强。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