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后,随身侍奉的老者见小公子闷闷不乐的,沉吟片刻,问∶“公子和韩大人逛得不开心?“齐子期摇头。 阿翁是父王派来的,从小就伺候他饮食起居,如同亲人一般, 从小到大,他心中有任何事都会告与阿翁。 唯独这一次, 齐子期不想说。 老者却想已经猜出来了,问∶“公子可是没有找到那位擅弹《凤求凰》的小郎君?” 齐子期露出惊讶色。 “阿翁你如何… 这一路,他明明隐瞒得极好,没有向任何人提及过此行的目的。 老者笑道∶“公子很少出齐都,这回突然积极主动的要跟随田阕大人他们过来,肯定是有缘由的。隋都春日宴上有人弹奏《凤求凰》之事,已经有人传到齐都,公子素来心善,一定是想过来验证一下。” “是啊。” 齐子期便也不再隐瞒,道∶“父王说过,那曲子极耗心力,若心志不坚,极可能有走火入魔之危,平日在家中都不许我随便弹的。也不知道外头怎么就传出谣言,说我擅弹《凤求凰》了,自我出生,我都罕少听父王弹奏过此曲,如何能习得。我就是想过来看看,此事到底是真是假,若是真的,我得及时劝阻那位小郎君,让他适可而止,千万不要再钻研此曲。” 老者点头,和蔼道∶“公子心地善良,老奴知道的,只是如公子所说,此事是真是假尚不好说,说不准也是个沽名钓誉之徒,仗着没多少人听过此曲,借此哗然取宠,宣扬自己的名声。公子一番好意是不错的,可也不必太纠结此事。” 齐子期“嗯“了声,忽又抬眸问∶“阿翁,你说《凤求凰》当真是父王所作么,听说那曲子十分悲伤,听了的人会哀痛欲绝,父王好端端的,怎会做出那等曲子?” “既是传言,当然越离奇越有人相信,公子不必当真。” “可是……” “公子就别胡思乱想了,老奴让人去买了好吃的梅花糕,听说是隋都特产,好吃得紧呢,公子可要尝尝?” 齐子期果然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望着那一小笼鲜艳若红梅绽放的糕点,惊叹了一句,同老者道∶“阿翁累了一天,快坐下陪我—道吃吧。 老者眯眼,慈爱望着满脸欢颜,鲜少有忧愁的小公子,笑着摇头∶“老奴已经吃过东西了,且年纪大了,不爱吃这些甜食,怕牙疼,公子快趁热吃吧。” 齐子期尝了口,眼睛骤然一亮∶“果然美味,软糯不腻,入口即化,比咱们齐都的芦花糕可好吃多了,等回去时,我也要给父王带一份。” “梅花糕?” 江蕴看着摆在石案上的一小笼糕点,问隋衡∶“怎么突然想起来买这个?” “孤不是看你上回吃白糖糕吃得很好么?方才恰好路过一家糕点铺,就给你买了些回来。 江蕴捡起一块,慢慢咬了口。 点头∶“多谢。” 隋衡笑吟吟打量着他吃。 江蕴早已习惯他这样,便问∶“你不吃么?” 隋衡摇头∶“孤不喜欢吃这些甜食。“” 而且,只有这么小v小一笼,他也不舍得跟小情人抢。 和吃糕点相比,他更乐意欣赏小情人的倾世美貌以及优雅如小猫一般的吃姿。 江蕴不声不响的吃了一块。 隋衡问∶“味道如何?” “极好。” 很简单的两字评价。 隋衡忽想起一事,又问∶“你的胃疾如何?有没有好一些?” 彤鹤蛋已经吃下好几天了,也该见点效果了,但听嵇安的意思,小情人这两日早膳依旧如何往日差不多的分量,并没有多吃多少。 隋衡有点怀疑那彤鹤蛋是不是真管用。 江蕴知道他一直有关注他的用餐情况,只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彤鹤蛋又非仙丹,怎么可能短短几日就将那陈年痼疾完全根治。 “已经感觉好多了。” 江蕴道。 见隋衡仍皱着眉,便补了句∶“你真的不必再担心。” 就算治不好,他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太大失望,彤鹤蛋能带来一丝希望,他已经很知足。 “孤没有担心。” 左右再难治,他也会设法给他治好的,彤鹤蛋不管用,就再去寻白鹤蛋绿鹤蛋,他自小崇尚力量,深信力量可以胜天可以胜地,也可以打败一切无用的宿命论,只是区区一个胃疾而已,他就不信他拿不下。 他只是有些心疼而已。 心疼他日日都要经受疾病折磨,连最简单的三餐都无法吃好,也不知以前是怎么过来的。 方才盯着小情人安静吃梅花糕时,隋衡忽然在江蕴身上看到一种伶仃感。 他总是安安静静的做自己的事,不会撒娇,也不会骄纵,更不会向他提任何要求,他好像一个无欲无求的人。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