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蕴偏头看他一眼,而后抬手指了指树上两只正激烈互啄、斗得凶猛的鸟儿,道:“我在说它们,樊副将,你哪只耳朵听到我说你了?” 樊七:“……” 樊七抬头,果然看到两只黄色雏鸟正在因为争食打架,一番互啄后,体型弱小的那只,正被高大威猛的那只摁在脚下,乌豆眼里竟然真的含着一汪泪。 樊七面皮因屈辱恼怒腾得一红,因他怀疑,小狐狸精是故意用那只弱小的、瘦啦吧唧的鸟在讽刺他,但他没有证据。 世上便是有如此巧合的事! 江蕴继续盯着那两只鸟,津津有味的指指点点:“明知自己体弱不占优势,还故意挑衅,被揍成这样,真是活该,我若是你,一定会先示弱,把所有食物都让出去,等它专心吃食时,再从后偷袭,给它意想不到的一击。” 什么乱七八糟的。 樊七再度恶狠狠瞪江蕴一眼,转身离开。 江蕴收回视线,挑眉看了眼樊七离开的方向,而后抬头,微微一笑,和那已经缩起翅膀委屈巴巴装可怜的鸟儿道:“那个大老粗,还没你聪明呢。” 不多时,隋衡下朝回来。 他身后还跟着两名头发花白的御医。 两名御医是太医院左右院首,据说资历最高,医术最精,今日一个当值,一个在家中休沐,都被隋衡不讲理的抓来了太子府。 江蕴已坐在窗下看书,见隋衡带了人进来,有些惊讶。 隋衡扬眉笑道:“让他们过来给你瞧病。” 江蕴奇怪。 他有什么病。 隋衡道:“你的胃疾。吃了这么多天粥,也没见好,孤想了想,一定是上回的御医医术不精,没给你诊断清楚,孤给你重新换了两个。” 他直接大步过去,抽走书,把江蕴抱到榻上。 两个御医忙吓得低下头。 江蕴一怔,没想到他还惦记着这事儿,便道:“我这是老毛病,看也看不出来什么的。” 隋衡不以为然。 “只要是病,就能瞧出来,不然还要医官何用。孤当年出征北境,朝中那群老顽固,不也说得头头是道,分析来分析去,觉得孤打不赢么,可孤就是打赢了,狠狠打了他们的脸。” 这都不是一回事,他都能混在一起谈。 两个御医隐隐觉得被威胁了,但他们不敢说,越发恭谨的低下头。 天气渐暖,江蕴依旧只穿了一领单薄的春衫,乌发也以发带,简单的束成一把,垂在肩后。隋衡霸道的厉害,若非万不得已,他才不舍得把这楚楚漂亮的美人给外人看,亲自替江蕴把袍袖整理好,才冷声吩咐御医:“过来吧。” “是。” 两名御医提着药箱,颤颤巍巍近前,在榻前跪下。 隋衡倒是未为难他们,因还指着他们治病,特意让嵇安搬了两个矮凳过来。 两人自然千恩万谢。 没谢完,就听那蛮横霸道的太子再度发话:“今日若诊不出个所以然,你们谁也别想离开。” “是,是。” “老臣必当尽心竭力。” 御医出了一背冷汗。 江蕴无奈的看他一眼,道:“你何苦为难他们。” 隋衡理直气壮:“孤哪里是为难,孤只是要求他们尽他们的本职而已。” 两个御医在宫中混了这么多年,并坐到院首位,都已是人参成精,立刻齐声道:“没错,这都是老臣的本分而已,公子不必与我们客气。” 春日宴后,宫人几乎已经无人不知,殿下在痴迷一个来自卫国的小郎君。 小郎君不仅漂亮优雅,还十分有才华,春日宴上,横扫文类项目,连续拿下多个头筹,在春日宴历史上前所未有,堪称天才。 方才他们进来时,虽只是惊鸿一瞥,亦被对方通身风雅所折。 殿下痴迷,再正常不过。 江蕴只能伸出手腕,由他们诊。 两个御医轮流上阵,隋衡就门神一般,大马金刀地坐在一边盯着。 鲜少有人能顶住这种压力。 但好在这两人并非靠钻营上位,而是有真才实学的,排在第一位的院首把完脉,神色凝重问江蕴:“恕老夫冒昧问一句,公子这胃疾是因何患上的?” 隋衡也在认真听。 他也很奇怪,小情人虽然不是什么显贵身份,但从行止来看,应是经过良好教养的,不像是贫苦人家出身,倒像是富贵人家精心娇养出的小公子。 他们初遇时,他身上穿的衣裳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