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她又拉回怀里,双手抱紧,说道:“如果宇宙真的是无时无刻都在分裂成无数个,在每一个时空里,我们会相遇,会做同样的事,结果也不会随着客观世界改变。” 韩念初偏头看着他紧扣的手,说道:“我们在其他的世界或许曾谋面,但没有再遇见。” 直到他死的那天,才想起来这个曾短暂谋面的人。 而她也在他死后的几小时,离开了那个世界。 她来到这个世界的时间是他发生车祸的前一刻,但这个世界的他并没有车祸。 没有发生车祸的原因—— “你在今年8月2号是不是曾打算去一个地方?”她仰头望着他问道。 何谨修却立刻转开了脸,似乎在躲避她的视线,他声音低得像是被堵住了喉咙,“你怎么知道?” “你先回答我。”韩念初急急地问。 “本来是要去的,下定决心要去,”何谨修说,“临出门前,我退缩了。” 两个世界,一死一生? 如果宇宙不是无时无刻都在分裂,而是只有在面临重大抉择时才会触发新的平行世界,似乎就说得通了—— 他曾有过抉择,即便并不知道那条路上有不幸在等着他,他仍然去了;同时产生了新的平行世界,他选择没去,所以躲过了那场灾祸? 那么,她来到的,是他一念之差触发的平行世界? “幸好你没去。”她喃喃说道。 何谨修没有听清,“你说什么?” 韩念初仰头,望着那神秘的夜空和光芒闪耀的星座。 宇宙里到底有多少个平行世界?是树状的,还是网状的?是无时无刻都在分裂,还是在抉择的一念之间分裂? 她和他,在其他的世界里是怎么样的? 是不是根本就不认识? 没有他的世界,她的时光是不是如原来的世界一样,漫长,冷寂,荒芜? 如果——在那个世界,他发生车祸时,她没有冷漠地离开,能不能救下他?由此触发一个新的世界? 她随即就否决了这个可能,如果是抉择触发的分裂,她清楚地知道,当时她没有产生任何的犹豫——她不会救他。 那时的她,没有任何情绪上的学习和分析,她只会做出最客观最理智的决定——报警,叫救护车。她不会去做徒劳的事,以至于错失她最后送签的机会。 可此时的她,又想起了那一幕,在甘蔗林间的道路上,红色的重型卡车倒退,绕开被撞毁的银色宾利,“隆隆”地加速逃逸。他费力地睁开眼睛,额角的鲜血淌过眼睛,透过血红色的雾看见了他,他露出惊喜又期盼的神色—— 她的胸口霎时像被尖利的岩石捅了进来,刺进柔软的心脏,她几乎感到那里鲜血淋漓。 胸口的剧痛,让她在他的怀里剧烈地颤抖。 “是不是太冷了?”何谨修马上发现她哆嗦得厉害,大惊失色地将她搂得更紧,扯下睡袋,将她整个人包裹住,“我们进去。” 他俩的手机都无法开机,在这个无人经过的山峰,如果她出现失温,即使只是轻度,也可能会要了性命,而他根本不可能叫到救援。 何谨修将她抱进帐篷里,拆开另一个睡袋盖到她身上,紧紧地抱住她。 她仍旧蜷起身体,脸色显得十分痛苦,除了费力地喘息,她发不出声音。 何谨修的心被无边无际的恐惧慑住,这与他白天跳下去那一瞬间不同,那只是一闭眼的功夫,而此刻,他不知道恐惧会持续多久,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 他脱掉了外套,仅穿着一件贴身的t恤,紧贴着她导热。 也许过了很久,也许是短短的一刻,她的身体不再发抖,额头渗出的汗濡湿了头发,他才松了一口气。 不是失温。 “刚刚怎么了?”他拂开她的湿发问。 韩念初掀开被子,披着衣服坐起来,“突然胸口很疼,来之前就有过两次。” “胸口疼?” “一次在你车上,一次是你突然失去联系,”她说。 何谨修突然就想到杨培林说过的话,情感上受到强烈的冲击,会反应在生理上。 “你以前有过这种情况吗?或者无症状的高烧,反胃,吃什么吐什么?”他问。 “吃什么吐什么有过——我家的那套房子出了问题,连续半个月,吃什么都会吐出来。” 何谨修知道那套房子对她的意义,也许她自己都不清楚,如果那套房子真出了什么问题,她的意志也会随着房子一起坍塌。 “那套房子的监控,回去我会拆M.DaOjUhuIshou.coM